一身中山装他穿了二十多年

   今年72岁的山水画家弭金冬女士是季羡林先生的外甥女。1954年，弭金冬初中毕业时，季羡林决定带她到北京读高中。到了北京后，却得知北京市政府就在前一天刚刚发布了禁止外地户口迁入的公告，她不能在北京落户，也不能考北京的高中，只能遗憾地回到济南。尽管未能长期生活在一起，弭金冬还是很清晰地回忆起舅舅季羡林的往事。

    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书桌

    1954年，我跟舅舅去北京考学。舅舅那时独自住在中关村的一个单元房子里。这里有三间房间，但他的书更多。屋子里全是书橱、书架，每个房间里都有一张书桌。桌子上放着书和稿纸，还有一些书堆放在地板上，非常凌乱。我想帮他收拾，他看到后对我说，千万不要动。他说，虽然有点乱，但书放在什么地方他都有数，如果一收拾换了地方找起来就会非常麻烦。特别是桌子上的东西更不能动。

    这是因为每张书桌上写作的内容是不一样，比如早上在卧室的桌子上翻译梵文，吃过早饭后就在外屋的桌子上写教材，下午如果没有课就在客厅桌子上写散文。

    一天到晚，舅舅总是写个不停。他睡觉很少，我睡觉时，他屋子里的灯还亮着，清晨我醒来，他书桌上的灯仍然亮着。我问舅舅“难道不困吗？”他笑着摸摸我的头说：“谁和你一样，这么能睡！"他的刻苦精神让我无比佩服。在以后的岁月里，我一直将舅舅视为榜样。

    最早一直穿着舅母做的布衣布袄

    在生活上，舅舅要求十分低。他穿衣服很不讲究，最早一直穿着我舅母给他做的布衣布袄，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时兴涤卡布，我表姐给他买了一身涤卡中山装，他一直穿了二十多年。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他老人家身体稍微胖了点，那身旧衣服有点穿不下了，也显得很破旧。我去北京时，姥姥派给我一个任务，叫我给舅舅买蓝色涤卡布再做一套新衣服。我跑遍了北京城，也没买到涤卡布。这时我想起来，前几年我给爸爸从上海捎过一套涤卡中山装，等我再去北京时便顺便给舅舅送去了。他穿上后还很合体，十分高兴地说，总算有了服装了。

    无怪乎在北大流传着新生入校将他当成校工，他为学生看行李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