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怒族：民间艺人“欧得得”传承有后

欧得得的家在高黎贡山顶上，上山的路对于我们这些城市病人而言，太漫长太艰苦了

十年前欧得得家的墙上的羊角及羊角上的蛋壳

上得山来，惊讶地发现，欧得得家与十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包括墙上的羊角，以及羊角上的蛋壳

十年前欧得得的家

十年后，房屋几乎没什么变化

10年前，欧得得与村里的小孩在达底达变的伴奏下一起欢跳

10年后，欧得得（右二）再次与外孙（右三）及村里人弹起达底达变

10年前，欧得得（左一）正弹着达底达变，他旁边围坐着侄子阿邓（左二）、哥哥家的孩子（左三）及邻居家小孩聪健华

    10年后，在欧得得家同样的场景下，他的孙子石江源（右三）代替了10年前他哥哥家的孩子。聪建民（右四）代替哥哥聪健华，侄子阿材（右二）代替哥哥阿邓，欧得得再次弹起了达底达变    

    大众网-联通3G怒江10月21日讯（特派记者 王磊）8日下午，从贡山县丙中洛结束独龙族的采访后，“党旗漫卷中国红——走进56个民族家庭”采访团来到福贡县架究村回访怒族省级民间艺人欧得得。十年前，怒族民间艺人“欧得得”曾担心自己将会是怒族最后一位能弹达底达变（怒族一种传统四弦乐器）的欧得得；十年后，当包益四再次为采访团弹奏欧得得时，他身旁多了一位伴舞的小欧得得，这个孩子名叫石江源，他是包益四的孙子，也是欧得得未来的希望。
　　10月8日下午，我们采访完独龙族，从贡山县的丙中洛乡出来，沿着怒江大峡谷顺流而下，来到怒族聚居的福贡县。伴着落日的余晖，我们在背着背筐的老乡后面，在70度的陡坡上经过3个小时的艰难攀登，终于爬上了海拔2100米（比乡政府驻地整整高出1000米）的福贡县匹河怒族乡架究村路门村民小组。十年前，就是在这个村寨，欧得得为欢迎施晓亮一行的来访弹跳了一夜。十年后，再到路门小组，整个寨子的格局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这里的房屋依然的是茅草顶、草席墙，唯一能找到现代建筑痕迹的是那两间神圣的“基督教堂”。
　　在我们上山之前，欧得得在电话中兴奋得告诉施晓亮，他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让我们来好好看看，但当我们来到欧得得家，屋内的陈设让我们有些目瞪口呆。与施晓亮存在电脑上的十年前的照片相比，欧得得居住的那间竹木结构的房子没有丝毫变化，甚至火塘上的竹壁子、墙上挂着的几只野羊角、羊角上的蛋壳、墙边的木柜都没有变，甚至连木柜上摆着的一只蔑萝筐连位置都没动一动。
　　当然，细看之下还是有了一些变化，通了电，用上了简易自来水，新买了一台21寸的彩电。可能是怕看电视太耗电费钱，欧得得现在了解外面的世界还主要靠十年前施晓亮送他的那台能录音的收录两用机听广播。
　　欧得得身份证上的名字叫包益四，其实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宝云斯”，因为歌曲经常出现“欧得得”（怒语里“欢乐的，高兴的”意思），而且他善于弹唱，能给大家带来很多欢乐，所以村子里的人和匹河乡、甚至福贡县城的人都这么叫他欧得得。十年前，欧得得曾经担心祖辈们传下来的“达底达变”艺术会后继无人，因为自己的3个女儿都嫁到了外乡，而且就连略懂皮毛的三女儿现在也嫁到了河南，出嫁后也没再弹“达比亚”，之前学的东西也基本都忘记了。如今， 欧得得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了4岁的小外孙石江源身上。
　　欧得得说，二女儿的丈夫在3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去世了，二女儿把1岁的汉族小外孙石江源送到了外公家。自从小外孙来到山上，欧得得一直把他当成自己孙子看，当别人问起时他也总说“这是我孙子，未来的小欧得得”。平时，欧得得除了做点小卖部的生意，其余时间都在家弹着达底达变唱怒族民歌，他想用音乐的魅力感染小外孙，让他从小便喜欢上这一艺术形式。在欧得得的熏陶下，如今4岁的石江源已经学会了一些基本的舞步，每当外公音乐一起，他便背起还没装弦的达底达变跟着外公围着火塘一起跳起来，除了户口本上还是汉族外，石江源跟路门村寨里的其他小孩没有任何区别，他能听懂的汉语仅限自己的名字“石江源”和“你好”两个词汇。
　　除了小外孙，欧得得在10年里还先后收了6个徒弟，他们都是附近几个村的。为了配合我们录像，他特地把最近一个村的一个跟他同龄的徒弟喊来，一起弹奏、歌舞。但在欧得得看来，要把毕生所学传下去，还是小外孙石江源比较合适，因为他们能整天在一起。虽然石江源现在只能随着旋律的偶尔哼唱几句“欧得得”，但是欧得得对自己的小外孙充满了信心，他有自己的培养计划，小江源现在有自己的一把达底达变，虽然还没有安上弦，但是每当爷爷弹奏的音乐一起，小孙子的小手还是有模有样地弹奏起来。欧得得说，将来他还要送小外孙去读书考大学，这样他就能走出大山，教更多的人弹奏达底达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