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伊犁河畔勤劳快乐的俄罗斯族人

2011-12-12 16:09:00     作者: 施晓亮 施晓亮    来源: 大众网  我要评论

关键词: 罗斯族 走进56个民族家庭 伊犁 党旗漫卷中国红
[提要] 十年后重返伊宁市,市容市貌已经变得有些陌生,到处起高楼。地处市中心的东正教老教堂原址依然是一片待建的废墟,据说这块转卖了多次、闲置几十年的地皮有扯不清的纠纷,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最终会是一片新的建筑,但不会再是教堂。这,只是早晚的问题。

酷似俄罗斯前总统戈尔巴乔夫的安德列,站在父母的墓前有些怅然,这里也将是他最后的归宿。

卢尼奥夫·尼古拉·伊万诺维奇(左二)是伊宁惟一的俄罗斯学校的校长。他与妻子薇拉(右)育有2个女儿1个儿子,儿子刚满1岁,活泼可爱。左边大胡子的是他父亲,一位哥萨克骑兵。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伊万诺维奇的小女儿下厨已经是把好手。我拍下她下厨的这张照片后才知道,这些虾片原来是特意为我们炸的。

9年前的照片,当年俄罗斯列巴房内,亚历山大的叔叔和妹妹薇娜在操持着。

俄罗斯列巴房内,现在站在前台的是巴犁的太太,一位俄罗斯和维吾尔的混血儿。9年前站在这个位置的是巴犁的姑姑、亚历山大的妹妹薇娜,现在薇娜已经另立门户,自己开了一间列巴房。

伊宁原来有一座东正教堂,文革中不幸被毁。在俄罗斯族人的不断呼吁和争取下,政府在原来俄罗斯墓地的一角划出2亩地建造了新的东正教堂。每个礼拜天及节假日,伊宁的俄罗斯人都会到此做礼拜,这里是他们最后的精神家园。

俄罗斯东正教堂每个礼拜日是伊宁市俄罗斯人聚会的机会,礼拜完毕,他们会在教堂边的休息室里将自己带来的食物摆下,喝着看门人烧的热茶,边吃边交流。这是他们餐前的祷告。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很多伊犁人都不知道,在伊宁市闹市区,有一片古老的俄罗斯墓地。
  近一个世纪以来,俄罗斯族人有的来了,有的走了,那些去世了的人,就长眠在这块坟地上,他们就是伊犁河畔的俄罗斯之根。
  1964年,原来看坟的一家俄罗斯族人回了苏联,从此,亚历山大·扎祖林的父母就成了看坟人。
  几十年过去了,亚历山大·扎祖林一家已发展成5户几十口人,他们居住在这里,保持着浓郁的俄罗斯传统生活习惯和民族文化。
  伊犁晚报记者卢钟带着我们来到黎光街8号的俄罗斯墓地。在落日的余晖里,墓地破旧的尖顶建筑与周围气派的伊斯兰风格的建筑形成鲜明的对比。
  当年的建筑已破败,只留下了门楼和角楼的一部分。透过大门外榆树的浓荫,可以看到拱形的大门历经百年风雨已朽破。破旧的大门上,用木条钉着一个黄色的东正教标志。
  大门紧锁,我们从右下方的一扇低矮的小门进去。推开门,3个像天使一样美丽的俄罗斯小姑娘站在面前:她们穿着旧连衣裙,梳着两条金色的发辫,就像从安徒生童话中走来的灰姑娘一样。卢钟说,这是几个表姐妹,最大的叫丽达,15岁,柳达12岁,托尼娅8岁,她们都在伊宁市俄罗斯学校读书。这些小姑娘笑着用流利的汉语向我们问好,而和她们的父母说话时,却又是一口纯正的俄语。
    丽达和柳达的爸爸叫尼奥夫·尼古拉·伊万诺维奇,也是她们的校长。伊宁市俄罗斯学校是我国目前惟一的俄罗斯学校,尽管学校中九成是汉族和维吾尔族,只有10%是俄罗斯族。
    卢尼奥夫·尼古拉·伊万诺维奇的妻子薇拉,也是亚历山大·扎祖林的妹妹。她是一位典型的俄罗斯美女,有雪白的皮肤、细高的鼻梁、亚麻色的头发、灰蓝色的眼睛,和母亲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夫妻俩育有三个可爱的洋娃娃,大女儿丽达和施哲莹同岁,但有着明显成熟的身材和眼神。二女儿柳达乖巧懂事,大人没嘱咐,她就踩着凳子为我们摘葡萄、进厨房为我们煎虾片。而刚刚满周岁的小儿子,更像是教堂油画中圣母身边的小天使,让人爱怜。
  这个坟地有20亩的样子,里面长满了灰色的野蒿子和各种杂草。几十年来,由于家里人口越来越多,住房也越来越紧张,城市地皮太贵,没有合适的地方盖房子,他们只好在原来的几间砖房子上又加盖了一层,用废铁焊成楼梯上楼。靠大门的这边也凌乱、随意地盖着几处房子,房子周围种着柳树、丁香树和一丛丛玫瑰花。
  由于多年的风吹雨打,底层的几间房子已经破败不堪。一间屋子的房顶上破了一个2米左右的大洞,地上是散乱的土、泥和破苇席。另一间房子整个屋顶都塌下来了,只剩四面墙,里面养着几只鸡。
  踩着两尺高的杂草往坟地里走,野蒿子上的刺扎得人腿生疼。在正午的阳光下,这里一片死寂,像荒芜了百年的野地,真难以置信,墙外,就是生气勃勃、五颜六色的世界,而这里是属于往昔,属于另一个世界。
  走在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坟地里,我看到有的坟堆已经平了,只剩下一个长方形、微微隆起的小土包,有的墓碑倒在地上,有的已断成了几截。据亚历山大·扎祖林说,文革时,墓地也遭到了破坏,很多墓碑都被砸毁,成了盖房子的石料。在一些石碑上,我看到有1941年、1918年沙皇时代出生的人,但仅能模糊辨认出生辰年月,名字已无法辨认。
  墓地里也有考究的墓,我看到一些花岗石做的墓碑,墓四周还有铁栅栏,其中的一个墓前还放着刚枯萎的鲜花,表明他们的后代刚刚离去。
  住在这里,天天和无数亡灵做伴,让人想想就发怵。但亚历山大·扎祖林家已经习惯了。丽达、托尼娅从小在坟地里玩大,有时夏夜屋里太闷,她们就把床搬到院子里,睡在坟头上,我问她们怕不怕,她们都说:“习惯了,不觉得害怕。”
    而在墓地的北边,矗立着一座白生生的教堂。那是九年前建起来的东正教堂。老的教堂在文革中被人霸占、后来被几次转手倒卖,现在成了市中心一块纠纷不断的地皮。经过俄罗斯人不断的呼吁,政府最终在墓地一角为他们划出了这一亩多地。尽管没有牧师,但总算是有了自己的精神家园。目前代行牧师之职的柳达大妈说:老东正教堂有一尊圣母像,全铜的,据说是世界上仅存三尊这样的圣母像,是当年俄罗斯大兵扛来的,现在不知身在何处,而老教堂里几十个大小成套的铜钟,如今只找回一个。

  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

  因为自己住的“地窝子”太简陋了,爱面子的亚历山大·扎祖林从不让外人进去看,这天,我坚持要了解他的真实生活,他只好破例让我进去看看。
  顺着水泥台阶走下去3米,就是亚历山大·扎祖林挖出的“地窝子”,这里有3间小房子,一间是女儿、侄女住的,在这个黑乎乎的小房子里,刚好放下3张床,我进去时,3个十五六岁的俄罗斯女孩有几分羞涩地挤到一起,美丽的大眼睛热切地看着我。另一间房子里摆着几张旧沙发,算是客厅,一张旧缝纫机上摆着几件旧衣服,妻子阿拉正在用大人的旧衣裙为孩子们改连衣裙,我看到这些天使一样的姑娘就穿着旧衣改成的衣服。最边上是亚历山大·扎祖林和妻子的卧室,一张窄窄的双人床和墙角放着的一个小柜就把这间小屋挤得满满的,墙上是斑驳的水渍和发黄的水斑,整个房子又阴暗又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
  一家人全靠亚历山大·扎祖林修理手风琴的收入生活,收入很不稳定,遇到有人来修琴,一天可以挣50至100元,而没有人修琴,一个星期也挣不了几十元。收入有限,亚历山大·扎祖林就凭着一双巧手和聪明,“自己动手,丰衣足食”。1990年,为解决吃水问题,他自己动手挖井,用半个月时间,下挖了25米才挖出水来;夏天,孩子们都喜欢游泳,为了节约钱,他就找了一些工厂的旧铁皮,焊了一个长4米、宽3米、高2米的长方形游泳池,刚开始水太凉,他动动脑子,在游泳池下架了一个铁皮炉子,生起炭火使水温达到二十几度。有了游泳池后,妻子阿拉每天都带着女儿们在这里游上一阵,欢乐的笑声和戏水声就在这个荒凉死寂的坟地上回荡。
  俄罗斯族人非常热爱大自然,喜欢小动物,亚历山大·扎祖林家的院中种着各种花草和大树。我在园中走时,一黄一白两只小哈巴狗———格拉莎和别里卡一直友好地跟在我身后,而一只拴在树上的大狗却很凶,不断发出威胁的咆哮声。木尔嘎是一只温顺的大黄猫,托尼娅非常喜欢它,一直抱在怀里。
  亚历山大·扎祖林家不但养小动物,还照料墓地里的野鸟,他们专门在树上搭了小木窝让小鸟住,每天清晨亚历山大都要在地上撒麦粒喂它们,百灵、麻雀都飞下树来抢着吃,人、鸟和谐相处,一派其乐融融。
  俄罗斯族人喜欢野游,前几年,亚历山大·扎祖林的哥哥花3000元买来一辆快报废的车,一旦收入好些时,就拉上家人到伊犁河边去玩,架上烤炉,拉着手风琴,又唱又跳快乐一天。回家后,又开始了平淡的生活。
  东正教的圣诞节,届时在伊犁的俄罗斯族男女老幼齐聚教堂,在传教士的主持下齐唱《赞美诗》。仪式结束后,大家在手风琴伴奏下跳起欢快的舞蹈,气氛十分热烈。
  多年来,在党的民族政策关怀下,和全国各族人民一样,俄罗斯族人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但是,由于文化、教育等原因,一部分俄罗斯族人在上学、就业上仍属于弱势群体,很多家庭生活比较困难。
  新东正教堂的看门人安德列·佛肯一家的生活就很尴尬。原来在皮革厂工作的他,1995年在工作中因腰部拉伤导致骨质增生而提前病退。妻子妮娜1998年就因企业效益不好下岗,至今一直没有找到工作。
  由于家境窘困,女儿柳达只上到三年级就辍学了,她性格很孤僻,不喜欢和外界接触,今年已经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没有知识也找不到工作,每天只能呆在家里收拾屋子、做饭,照顾有心脏病的母亲。每有外人来,她只静静地在角落里听着大人说话,偶尔怯怯地笑一下。
  和许多俄罗斯混血儿一样,妮娜的父亲朱桂连是山东人,年轻时去闯关东,在俄罗斯认识了塔玛拉。1938年双双回中国,定居在塔城裕民县。妮娜有13个兄妹,最小的弟弟刚满一岁时,父亲就去世了,1985年母亲塔玛拉也去世了。
  俄国十月革命时期,安德烈的父亲库孜曼·佛肯和部分官兵来到伊犁。他们在绥定开了面粉厂、供销社,在这里生活下来。上世纪30年代,他在俄罗斯东正教堂负责敲钟,声震四方。父亲去世后,安德烈子承父业,也成了敲钟人,直到文革时教堂被毁。后来,安德烈进了农四师皮革厂。
  我看到这套屋子只有60平方米左右,屋里除了一台16英寸电视、大衣柜、床,就没有什么了。妮娜说,自从结婚起,家里就没有添置过什么家具,这些简陋的家具全是别人淘汰的旧家具。
  尽管生活拮据,但这些俄罗斯人的精神却非常充实,他们在琴声和歌声中暂时忘记生活中的烦恼。在东正教堂里做完礼拜,柳达和安德列跟我们唱起一首译成中文的俄罗斯民歌,我听懂了其中一句:“这些终究会过去,明天将比今天好”

马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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