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事发的院子早已没有了当时的模样,只有残留在墙基的红砖还保留着一些旧时的痕迹。
抗战八年,面对入侵的日军,手无寸铁的中国老百姓在大多数的时间选择了忍让,本能地躲避日军的扫荡与侵害。但忍让不代表屈服,他们在无声地对抗,而当一些血性的国民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愤而反击,那所展现的除了不屈与果敢,更兼几分悲壮。
如今抗战胜利已过去70年,在济南吴家堡镇一带依然流传着彭氏父子一石头砸死日本兵,引发日军火烧村庄报复的故事。
“一磨刀石下去,鬼子就不行了”
济南西北方向,距离市区约15公里有一个人口约千人的村庄,因为历史上出过周姓“大官”,村庄名字就叫周官屯。
跟全国很多村庄一样,这里的老人们也喜欢聚在一起聊过去的事情。这其中,讲的最多的当数抗日战争时期,鬼子火烧周官屯的故事。每当提起这个故事,人们总是习惯性地望向现年70岁的彭玉英老人和他的家人。而这时,彭玉英也乐于再一次讲起她的祖父辈们用石头砸死鬼子的故事。
因为时间久远,当年亲手打死日本鬼子的彭连俊老人(彭玉英三叔)也已作古多年,事情发生的具体年份已经不可考证。
只知道这是日军侵占济南之后的某一天,恰逢周官屯大集。那时,虽然形势动荡,但这个小小的集镇上倒也不乏赶集的村民,附近村上的大姑娘小媳妇顾不得家长“尽量少出门”的嘱咐,偷偷用锅底灰抹黑了脸蛋,怯生生地走到集市上来。
突然,一辆日本军用吉普车的出现让赶集的人们紧张了起来。“那个时候,周官屯是附近的一个中心,也是从西边进出济南的必经之地。”
人们分析,车上的两个日本鬼子当日并非是来扫荡,很可能只是路过。因为两个鬼子似乎并没有抢人抢东西的打算,只是旁若无人地向前行驶着,直到看到立在门口的一名俊俏小媳妇。
“花姑娘子,花姑娘子!”鬼子兴奋地指着小媳妇,吓得她一回头躲进了院子。这小媳妇正是彭连俊的二嫂。
彭连俊父亲彭允璋共有四子,就在故事发生前不久,他刚给二儿子办完了婚事。也正因为是刚进门的新媳妇,彭连俊的二嫂没有往脸上涂抹锅底灰,没想到竟被日本鬼子看到,引发了后来的这个悲壮故事。
见小媳妇进了院,两名鬼子从车上跳了下来,追着进了彭家大院。此时,刚好彭允璋、彭连俊和同村的刘志明在家。
两名日本兵进院后分成两路,其中一人拉着小媳妇进了屋欲行不轨,另一人则端起手中的长枪对着家里的三名男性要开枪。
“鬼子开了一枪,结果卡了壳,没打出子弹。”彭玉英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旁的彭连俊火了。这个当年尚未婚配的小伙子,身高近一米九,身材很是魁梧,平时就性格刚烈,受不得委屈,此时更是怒火中烧。
“三姥爷在世时跟我们说过,那时他意识到这是你死我活的关头,必须拼命。”彭玉英的儿子刘刚说,在日本兵低头换子弹的空当,彭连俊冷不丁抄起了旁边一块磨刀石,冲着鬼子的脑袋狠命地砸了下去。
只砸了这么一下,正低头换子弹的鬼子兵就瘫倒在地,稀里糊涂地死了。也许,他到死都不明白,一向温顺的中国村民怎会有如此激烈的反抗。
报仇心切
鬼子烧了半个村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里另一名日本兵,他顾不得干坏事,急急跑出来看,见到地上的同伴和院内三个男人如火一样的目光,他“嗷”地叫了一声,撒腿就往门外跑。
“这个鬼子开着车就跑,因为太紧张还把车开到了沟里,从车里爬出来接着跑。”刘刚说,鬼子逃跑时极度狼狈,完全没有了来时耀武扬威的模样。
此时的彭氏父子也意识到杀鬼子的事隐瞒不住,将要引来杀身之祸,遂在彭允璋的带领下当即逃奔聊城高唐而去。
“砸死鬼子了!砸死鬼子了!”彭家老三打死日本鬼子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村民们在为打死鬼子感到快意的同时,也感到深深的恐惧。两个鬼子,打死一个跑了一个,这消息隐瞒不住,鬼子一定会回来报复的。
一时间,整个周官屯都笼罩在一团紧张的气氛中。人们纷纷地收拾着行囊打算到附近的亲戚家避避风头。但鬼子来的速度比村民想象的还要快。
“很多出去避难的都被日本鬼子堵在了半路上。”彭玉英说,她听村里的老人讲,鬼子把村里人都集中在一起,像电影里演的一样架起了枪把他们围在中央,还在村里放了一把火,大火烧毁了小半个村子的房屋。
三四名亲戚受牵连
被鬼子抓走后失踪
恼羞成怒的鬼子在进村时就开枪打死一名急着逃难的村民,还逼着村民交出打死鬼子的彭氏父子,不然就要将所有的房子全部烧光,将全村的老少全部杀光。
“后来,村里一个姓李的村民站了出来,对鬼子说冤有头债有主,不能因为彭家杀了日本人连累全村人。”刘刚说,这名李姓村民就带着鬼子去了附近村庄,到彭家的亲戚家抓了三四个人。“被鬼子抓走后,他们就没有了音信,是死是活,最终去了哪儿就不知道了。”
事已至此,鬼子也不好对村民大肆屠杀,悻悻地离开了村庄。
跟被抓走的亲戚同样不知所终的,还有给鬼子带路的李姓村民。70多年过去了,关于这名村民,村里也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他给鬼子带了路,是汉奸,后来被八路军的锄奸队秘密枪决。另一种说法是,虽然他给鬼子带了路,但也是因为迫不得已,目的是为了救村民,不能算是汉奸,只是后来迁出村庄不为人知罢了。
日本投降后,彭氏父子重新返回了家乡。因为刘志明跟彭氏父子一起经历了彭老三砸死日本兵的全过程,乃“患难之交”,彭刘两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刘志明的儿子娶了彭允璋的孙女彭玉英,再后来彭玉英成了刘刚的妈。
初审编辑：魏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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