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山顶林班,吴莉莉的三菱越野吉普车上不去,三个人只好步行。 踩在铺满积雪的山林小路,吴莉莉越走心情越沉重,她不希望在岭东 发生这样的恶性事件,不希望这样影响恶劣的大案出现在自己的任内。 当县长就是干事的,干事得有个好的环境,一会儿是大火,一会儿又 是盗伐大案,这些事件影响自己干事。 吴莉莉边走边想着,大约走了五十分钟,沙世平指着眼前一座山, 说:“喏,就这儿……” 午后的阳光照在山坡上,被山上的白雪反射过来,耀疼了吴莉莉 的眼睛。让吴莉莉感到疼痛的不只是她的眼睛,还有她的心——她的 心在滴血……只见迎面的山坡上,不见树木,只有四五十厘米高的树 桩子,一个挨着一个,清晰地露着白茬儿。今天是二00一年十二月十 七日,罪犯作案时间是十五日,仅仅过了两天时间,那铁的证据醒目 地站在那里,在四周林木茂密的群山之间,这座秃山令人触目惊心! “原来这里都是红松、白桦、山槐啊,一眨眼就没了……”沙世 平难过地说。 代振刚的脸色也变了,他从雪地上抓起一把雪,攥成一个雪团, 向光秃秃的山坡扔去,嘴里骂道:“这帮混蛋!”他是知识分子出身, 从来不骂人的,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吴莉莉下牙紧紧地咬住了上嘴唇,她快步走到几个伐根前,蹲下 来,轻轻地沿着伐根的年轮抚摸着,就像抚摸自己的孩子。过了好一 会儿,她抬起头朝远处望望,然后站了起来,问道:“沙大哥,那两 座被盗伐的山在哪儿?” “在山后。” “走,看看去!” 他们翻过山,看到了那两座山。那也是两座秃山,其中一座山在 白雪的覆盖下,伸出了一些树枝,在风中飘动着,想必那是一九九九 年盗伐后的伐根长出来的树枝。吴莉莉凝视良久,然后说道:“我们 回去吧。” 回到了沙世平家,天色已经黑下来,吴莉莉紧紧握着沙世平的双 手,连声谢谢。 吴莉莉乘车连夜赶回县城,她没有直接回家里休息,而是去了办 公室。她刚刚在办公桌前落座,就拿出沙世平写给她的信,批示林明 光从速侦破此案。 林明光接到吴莉莉批转的沙世平的来信,同样感到震惊。三十七 岁的林明光是今年年初从县民政局局长的位置上提为副县长的,对一 九九九年、二000年发生的盗伐林木大案闻所未闻。他急忙叫来马瑞 峰,将吴莉莉转来的信交给这位公安局局长,并详细询问已处理过的 前两起盗伐案。马瑞峰对前两起盗伐案还有印象,汇报说,案子早已 处理过,这就让人将处理情况搞成材料送过来。林明光又对如何落实 吴莉莉的批示提出几条要求,让马瑞峰回去立即组织人力,将“一二 ·一五”盗伐林木大案早日侦破,自己作为主管县长,马瑞峰作为县 公安局一把手都要靠前指挥。 第二天早上,县公安局刑警大队与林业分局抽调出来的人马立即 赶赴胜利林场,林明光与马瑞峰也到了山顶林班察看现场。林明光在 现场对闻讯而来的林场场长大发雷霆,责问他,如此重大的盗伐现象 为什么发生三天了林场却不知道?林场场长看到林明光铁青的脸,不 敢多说话,一个劲地解释说,都在忙冬季生产呢,真的没有注意到。 马瑞峰心里骂道:这帮兔崽子,一座山上偷偷地伐一点,想发现还是 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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