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煤都的生死变轨 - 枣庄一座资源枯竭型城市的转调实践,图文由大众网记者朱德泉、李冉、冯炜程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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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庄:“转调”路上“破茧成蝶”
  “转方式、调结构也好,城市转型也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不是凤凰涅盘,是一个蜕变的过程,是一个非常痛苦的过程。”
  “枣庄转方式、调结构的是逼出来的。枣庄的唯一出路是走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之路,这是枣庄最大的科学发展观。”
  “枣庄需要什么样的城市精神?我看就是甘吃天下人不愿吃之苦、敢为天下人之不敢为之为!”
  ——枣庄市长陈伟对话大众网记者

    第三章
  筑巢引凤 “水土经”折射政绩观

  定点招商 “小九九”盘算富民路 

枣庄市政府与联想控股有限公司举行战略合作协议签约仪式

枣庄市政府与新奥集团举行合作建设枣庄煤化工基地框架协议签约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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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庄市加快发展鲁南煤化工基地

 

  “枣庄的出路就是走资源枯竭性城市转型的路子,这就是枣庄的唯一出路,也是枣庄最大的科学发展观!”

  2010年8月底的一个周末,大众网记者与枣庄市长陈伟进行了一番长谈。对三年多来“发展煤化工、发展文化旅游、加快城市建设”的城市转型之路,陈伟首先从“解放战争的辽沈战役”谈起。

  “解放战争打了24场战役,但最关键的是三大战役。辽沈战役是第一大战役,正是辽沈战役的胜利奠定解放全中国的物质基础。枣庄要实现城市转型,也需要解决钱从哪来的问题,也需要首先奠定物质基础。

  “如果说发展煤化工相当于辽沈战役的话,那么引进一个符合战略布局的大项目就相当于打锦州。锦州谁来打,为了打仗得做哪些粮草准备工作?我们确定是战略思维是选择大企业、投资对煤化工产业全局具有龙头带动意义的大项目。为此,我们做了充分的准备。”

  2007年、2010年,两个普普通通的日子,注定会成为对枣庄煤化工产业发展带来深刻影响的瞬间。

  2007年10月9日,枣庄市政府与全国最大的清洁能源生产与应用的民营企业集团新奥集团举行合作建设枣庄煤化工基地框架协议签约仪式,一期项目以凤凰大化肥为基础,建设年产30万吨合成氨,50万吨尿素,180万吨甲醇项目,总投资近80亿元。在最短的时间内顺利完成二期项目建设及第二条煤化工生产线项目的正式投产,逐步拉长煤化工产业链,开发下游产品,再总投资90亿。

  2010年9月12日,枣庄市人民政府与联想控股有限公司共同签订了在滕州鲁南高科技化工园区实施总投资180亿元的百万吨烯烃及精细化工基地项目战略合作框架协议。联想董事局主席柳传志说:“枣庄市领导高瞻远瞩,提前制定了煤化工发展规划,特别是与中科院大连化学物理研究所达成了甲醇制烯烃技术排他性合作协议,抢占了未来发展的技术制高点。联想很珍惜这次与枣庄市的合作机遇……”

  山东省委副书记、省长姜大明出席签字仪式,他说:“相信在不远的将来,枣庄将会在全国煤化工基地发展中占有重要的位置!

  资料表明,枣庄1967年开始投资煤化工,到2006年四十年间投了64个亿。而从2007年确定城市转型用了不到四年的时间内就吸引投资278个亿。

  不到四年走了四十年的路,枣庄人是如何做到的?不妨让我们看看新奥这只“大凤凰”是如何“归去三年,仨月来兮”的吧。

  新奥与枣庄“互生情愫”可以上溯到2005年。这一年,新奥集团高层第一次造访,“有缘无份”,后来去了鄂尔多斯建厂。陈伟风趣地将此行誉为“小伙子自身条件不够好,导致姑娘犹犹豫豫”。

  “导致姑娘犹犹豫豫”一个重要原因是煤炭价格。“鄂尔多斯一吨煤150元,枣庄一吨煤650元,一吨煤就差500块,两吨煤做一吨甲醇,一吨甲醇就要提高1000块钱的成本,你说他会到这儿来吗,他肯定来了要会走。”

  实际上岂止是这一个项目,这个问题解决不好,枣庄打造全国煤化工基地的蓝图又从何谈起?!

  枣庄市委、市政府主要决策者思考再三,决定在合作模式上寻求突破,提出价格联动机制。

  所谓价格联动机制,是世界上很多大企业集团合作的一种通用模式,与优惠政策不同的是,它在价格波动比较大的行业、上下游联系比较紧密的企业间用的价格联动做纽带,利益共享、风险共担。具体说,就是将煤炭和甲醇的成本联动,根据两者市场价格的浮动找到合作的平衡点、利益的中间点,实现双方互利双赢。之所以说双赢,是因为煤化工企业不能停产,停产一个月设备就会全部腐蚀。下游企业为了规避这一风险,也愿意让出一部分利润。新奥集团对此非常感兴趣,他们的谈判人员到枣庄,吃住行全部自己买单。

  “我们的任务是过河,但没有桥或没有船就不能过。不解决桥或船的问题,过河就是一句空话。不解决方法问题,任务也只是瞎说一顿”,是的,毛泽东同志《关于领导方法的若干问题》的讲话对今天各地经济工作同样具有普遍指导意义。

  如果说价格联动机制是“一座桥”的话,那么完成打造煤化工基地的任务实现仅仅靠这“一座桥”是远远不够的。为此,枣庄继续搭“桥”。

  第二座:水源之桥。煤化工大量耗水,枣庄不缺水,但如何把天上的水留下来,庄里特大型水库项目是上世纪五十年代规划的鲁南十大水库中唯一没有建成的一个,蓄水量可达2.26亿立方。经过努力,立项在省水利厅、发改委、国家水利部、国家发改委的大力支持下,千方百计争取下来了。“建成庄里水库很长时间,短期内看不出什么政绩,可能需要几届政府的努力最后才能建成。但我们必须为枣庄世代人民负责,对枣庄的未来的可持续发展负责,而不是考虑在任期内能不能看到政绩!”陈伟说。

  第三座:通路之桥。煤化工的市场主要是在长三角、珠三角和国外,为了打通出海通道。枣庄修了枣庄到临沂的铁路、枣庄到临沂的高速公路,就打通到日照的出海口;修京杭大运河,提高航道标准;修枣庄港,这样煤化工产品就可以直接到上海,大大节省了运输成本。

  第四座:人才之桥。2006年底,枣庄投资4个多亿,创办经国家教育部和山东省人民政府批准设立的全日制普通专科学院——枣庄职业学院,设有应用化工、数控技术、护理、旅游管理等10个大专业。依托鲁南化工,投资10个亿创办煤化工研究院,为这一技术密集型、资金密集型的产业提供技术和人才的支撑。

  搭桥并不意味着一味迎合,并不意味着牺牲自身利益。实际上,双赢的博弈一定是一种合作博弈而非零和游戏。

  “在加快发展中,我们要思考一个问题,我们发展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发展?我们要亲商、爱商、富商,但亲商、爱商、富商的最终目的,是为了亲民、爱民、富民。如果亲商、爱商、富商,却让老百姓的利益受到损害,这样的事情我们不做,这样的商人我们不欢迎,这样的项目我们宁可不要!

  “小伙子愿意娶了,但会不会变心?”把“打锦州主力军”的宝压在一家企业上的风险也不能不让枣庄决策者担心。他们查阅了新奥集团一段时间的财务报表发现,其投资扩张非常快,“他上了一个项目后,后续项目的投资跟不上怎么办?”

  为此,枣庄市委、市政府的决策者又进行了防范风险的未雨绸缪。

  他们说服新奥集团,与联想集团、泛海集团、辰龙集团一起组成联合舰队,联想、泛海分别占股17.5%,辰龙占股10%。一旦一方资金出现问题,其他合作方可以迅速补上。这种民营大企业的联合自保机制,别开生面,得到中央统战部领导的充分肯定。也正是这次仅仅三个月时间就敲定的合作,为三年后联想集团以更大手笔投资枣庄煤化工埋下了伏笔。

  搞大项目,也有利于土地资源的高效使用。如果按照发改委1000万项目占地10亩的标准,引进1310个大项目需要占地13100亩。以新奥项目为例,相当于1310个大项目的131亿投资只占用了2000亩土地。既实现了集约用地,又扩大了效益,还对地方经济有较强的拉动力,这精明的算盘又何尝不是一种政绩新思维、科学发展观?!

    联想与枣庄的联姻,缘起于新奥落户枣庄,联想当时就是该项目投资方的股东之一,项目合作运转顺畅,开工建设的京沪高铁2011年山东段也将率先运行,此为地利;

  另一个重要的原因:枣庄的城市转型得到了山东省委、省政府乃至党中央、国务院、有关部委的高度重视。党的十七大明确提出:“帮助资源枯竭地区实现经济转型”,国务院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山东省实施“一体两翼”发展战略,把包括枣庄在内的鲁南地区定位为重点开发区域。2009年3月,经国务院批准,枣庄被列入国家第二批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试点市,也是东部地区唯一的城市。这就意味着枣庄的发展已纳入到国家战略。它在坐拥东部区位优势和便利基础设施条件的同时,又享受了中西部的政策优势,此为天时;

  至于人和,联想此前入股新奥的煤化工项目运转良好,枣庄各级领导为这个项目的投产给予了充分的支持。

  这如同长久婚姻的三要素:物质认同、情感认同、价值观认同,层层递进,一个都不能少!

  “经济结构调整是主线,招商引资是关键,把产业结构逐步调优、产业层次逐步调高”,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刘玉祥反复强调:“要把招商引资作为推进我市经济实现又好又快发展的必由之路、快捷之路。要大力推进定点招商、产业招商、产业部门招商、重点企业招商,坚持做到三个并重:招商引资与挑商选资并重,既要引资求规模,又要选资求质量,千方百计把大项目、好项目、带动能力强的项目引进来,切实把有限的资源利用好;投入与收益并重,既要招商引资,引进项目,又要计算成本,提高招商引资效果,真正实现双赢;引资与引智并重,既要引进资本,又要引进技术、人才和理念等智力资源要素,提升发展层次,形成优势互补、扬长避短、协调发展的格局” 。

  与全民招商不同的是,枣庄首创并大力推广定点招商。这相当于伊拉克战争中的“激光制导”,方向更明确,精确度更高,实效更大。以前全民招商,市直每年3000万招商经费,雷声很大、雨点不大,而2008年经费没花到300万,却招来很多大项目。2008年上半年,枣庄的贷款增幅已经从过去的全省倒数第一跃升至全省第二!

  随着煤化工这个主要矛盾的解决,次要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当把最短的木板加长后,就出现了新的最短木板。

  煤化工是产业转型的根本出路,但不是387万枣庄人民富裕的根本出路。煤化工可以富财政。富了财政才有改善民生的物质基础,寻找富民路径,必须坚持两条腿走路。如新奥二期项目投产之后,年产乙二醇120万吨,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每吨12000元计算,可以实现销售收入近150亿元,利税85亿元,税收55亿元。但煤化工解决不了就业问题。比如新奥二期,只能解决1000多人就业,而且就业门槛相对较高,多数都要求专科以上学历,还不一定用枣庄本地的工人。 

  随着一些矿井的资源枯竭、陆续关闭,枣庄与煤炭相关的企业将会破产,10—20年后将有20万人需要转岗,加上现有的14万下岗职工,10万低保人员,枣庄的就业压力之大难以想象,也是政府最为揪心的社会问题。

  “必须要解决的第二个矛盾是人往哪去的问题。人往哪里去?大力发展旅游服务业,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是最好的选择”。无疑,枣庄市委、市政府主要决策者的“小九九”始终在盘算着民生这个大问题。

  于是,一场类似于解放战争战略大转折的平津战役——发展文化旅游之役在枣庄打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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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张峰 余梁   视频:韦辉   设计:刘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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