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12日，“卫生部征集代孕意见，专家：最快5年可实现立法”的消息在网上热传，消息甚至缩写为“代孕即将合法”。几字之差，引发辅助生殖医学界不小的震动。有专家说，“‘代孕’将触及伦理、医学、社会、法律等诸多难题，现阶段提出代孕合法不够负责任。”
事实上，今年正是卫生部针对“非法代孕”的重点管理年。而多年来，国内辅助生殖医学专家就“代孕是否需要放开”进行过多次学术辩论，最近一次“论战”就发生在上月，结果反对“代孕放开”者获胜。
代孕黑市火爆背景复杂
代孕，简单说，即“借腹生子”。根据《人类辅助生殖技术管理办法》，“医疗机构和医务人员不得实施任何形式的代孕技术”，换言之，“代孕”在我国属于非法。但这并不影响“代孕黑市”的火爆。在百度上键入“代孕”二字，可搜到900多万条代孕消息，大部分是中介网站。
仁济医院辅助生殖医学科赵晓明教授告诉记者，医学上需要代孕者有多种原因，包括因手术、疾病造成子宫丧失；或具有严重的心脏病、糖尿病等合并症，无法胜任妊娠、分娩这个过程。“理论上讲，育龄期妇女约有10%为不孕症患者，而其中又有1%为子宫性不孕，是需要代孕者。”
但专家提醒记者，目前的代孕需求数远大于那些具有代孕医学指征者。“不少人找了漂亮女大学生‘代孕’，结果变相‘包二奶’，还有人为了规避计划生育，借腹生子后不报户口，等孩子稍大些，就直接把孩子送到国外去。”一位医生直言，需求者不少是“有钱人”，他们的行为游走在《婚姻法》、计划生育政策等法律规定的“灰色地带”。
正视“身体”交易市场风险
出租子宫，获得收益，在辅助生殖医学专家看来，绝不能等同于简单的自由市场交易行为。如果为了遏制黑市代孕，撕开“身体买卖”的口子，也需要提前正视这颗多米诺骨牌被推倒后所引发的风险。
“新生儿有出生缺陷，当初的代孕提出者不要这个孩子，谁来最后负责？要知道，代孕妈妈多为低收入群体，大多没有抚养能力。”瑞金医院生殖医学中心主任冯云教授称，“代孕”会产生一系列伦理与社会问题，比如代孕妈妈自行终止妊娠，她有没有权利去流产？
专家告诉记者，目前，“谁生产谁就是母亲”的观点依然为全球医学界的主流观点。而在美国部分承认“代孕合法”的州，会让代孕提出者向代孕妈妈办理一个领养手续。但现实是，也有代孕妈妈生产后不愿交出孩子，按照“谁生产谁就是母亲”的原则，代孕妈妈的诉求通常受法律支持，这也存在争议。
医学技术须权衡应用利弊
“这不是简单的是非对错，即使在国外，对于代孕合法问题也很纠结，因为它牵涉许多伦理、法律问题，因而许多国家至今没有将代孕合法化。”赵晓明教授告诉记者，法国、德国、丹麦等欧洲国家至今依然严禁“代孕”，而澳大利亚、美国部分州承认“代孕合法”。
专家向记者强调，不论我国未来“代孕”是否合法，务必坚持代孕须为那些有医学指征者，“因为不想身材变形、年纪大了，或仅仅因为生活工作繁忙，想借腹生子的行为应该被禁止，这在全世界都是违法的——这可能导致穷人沦为有钱人的生育工具，有违社会公义。”
此外，将“代孕”疏导到合法道路的探索中，还有许多风险漏洞要填补。比如，代孕的子宫适应症、合并症等医学指征的界定，又比如是否需要借鉴澳大利亚做法，严格界定“生物性母亲”与“法律性母亲”，做到严格双盲——即双方不可见面、互不知晓对方，但又通过法律明确双方责任、义务、权利。
目前，辅助生殖医学领域对“代孕合法”依然态度谨慎。“世界上有不少医学技术已经可以到了应用的阶段，但却没有大规模投入使用，就是因为要评估医学应用后的利弊关系。现阶段，我国应对代孕的法律保障、医疗技术管理水平、伦理接受程度都不完备。”（本报记者 唐闻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