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在棚里帮父亲用绳吊西红柿棵。我完成两垄，父亲一垄刚到头。天天在棚里劳作的父亲竟不如我快？细看，才发觉父亲不仅忙这一项，扶起倒地的株蔓，抹去叶间的小杈，细瞅叶面颜色的深浅，有时嘴里还念叨“该喷防疫的药了”“后天又得浇了”。
“爸，你不觉得专心忙一项还高效些？”
“你啊，有些症候费力找时不一定找着，我哪敢不细心瞅着？”
顿悟。父亲是把满棚的菜株像孩子般瞅呵，他怕稍不仔细会错过哪株伏地的苗，误了哪枚生病的果。他关注菜株是否健康成长，而我只想快点完成父亲分给我的量化的工作。
由此，竟又想到自己从事十年的教学工作，虽然园丁的称谓已标明我们的角色，可自己又曾怎样诠释这个角色？很多时候，我们过分关注的多是学生学会了多少知识，目光所及多是那些枯燥的分数，尽管这不一定是我们的初衷，可我们无法不在意自己的考核成绩，我们无法不在意自己的绩效工资，我们更无法不在意别人对你能力的评判。多数人眼中，成绩最能说明一切。工作有了太过明晰的量，急匆匆直奔目标的我们，能有多少菜农们看待菜苗般的心情面对满目青葱的娃娃呢？怕完不成每节课该学的功课，怕批不完每天该批的试卷，怕考试又被同行拉下几分，于是我们每天匆匆，匆匆中或许就忽略了哪株菜一声的轻叹，漠视了哪朵花悄悄地飘落。尽管蓦然回望时，那些蔫蔫的或许因自己的一时疏忽而无法快乐的花们会灼痛我们的眼睛。
一直不喜欢将教育等同于工厂的生产车间，深爱孔夫子与弟子们之间那分教与学的从容。暮春时，杏坛上，弟子读书，夫子弦歌，何等的其乐融融。老夫子笑眯眯地鼓动并倾听弟子们各言其志，或赞同，或哂笑。那种心与心交流的教育，就现在看来，也是教育的至境啊。
很高兴现在课改的春风拂过校园，研读新课程标准，喜欢它对人的关注，“关注学生的情绪生活和情感体验，关注学生的道德生活和人格养成”。喜欢它对师生评价的多样性，学生所掌握知识的量不再是评价师生的惟一标准，这些变化让我感到新课程标准对老师那些无法量化的工作的承认和肯定，比如我们为了学生的心理健康而作的努力，比如我们试着帮学生发现生活中点点滴滴的感动。这么煦暖的春光里，快乐的种好属于自己的一畦蔬菜吧，不要怕费多少时间。只要为了畦中的苗儿更青葱更活泼。不要那么拎得清哪些是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
□乡村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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