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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坛怪才”张俊以的成名路


来源:   
2003-11-16

  张俊以究竟因为何种罪行遭到警方的拘留,我们目前还无法知道。然而,一个不容置辩的事实却严峻地摆在那些熟悉张俊以和不熟悉张俊以的读者面前,那就是他——一度被人称之为“词坛怪才”的张俊以,毕竟是从显赫的人生峰巅跌落下来。
  人民日报出版社最近出版了《大鳄张俊以》(窦应泰著)一书,揭示了这一事实是客观存在的,也是无情的。本版特节选刊登书中部分篇章,以飨读者。
  赵本山的一句话让他成了“名人”
  1985年的秋天,应煤城人民的盛情邀请,辽宁省铁岭曲艺团将来辽源进行为期五天的演出。地点就选在辽源城里最大的体育场。
  铁岭曲艺团的到来所以会在山城辽源激起如此之大的强烈反应,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个剧团里有当时正在全国走红的一批杰出小品演员。特别是在央视春节晚会上已经露了面的赵本山和黄小娟等人,更是让煤城人民为之振奋,奔走相告。
  张俊以听到赵本山将来辽源演出的消息以后,更是心中激动。因为早在一年前,他就在长春意外地和赵本山见过面了。那时的张俊以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报见习记者。他利用一次出差的机会,到了长春,正好赶上铁岭曲艺团在那里演出。从小就对结识明星情有独钟的张俊以,哪里肯放过和赵本山见面的机会。张俊以想尽了一切办法,最后终于在宾馆里见到了这位当时观众心中的“太阳”。小小年纪的张俊以,还像当年他16岁独闯“梨花诗会”那样,凭着闯劲儿荣幸地见到了赵本山。
  当时赵本山就和张俊以合了影,并且给他题写了字。
  整个山城顿时沉浸在节日之中,对于赵本山等人的到来,张俊以当然要比其他并不熟悉的观众更显出了特殊的兴奋。他多么希望再见到曾经在长春见过一面的赵本山,可是,张俊以发现在辽源接触那个平易近人的赵本山却已经很不容易了,赵本山和黄小娟等名人刚到辽源,就被市里有关部门安排在龙首山下的一所宾馆里,而且市委和市政府的有关领导,还有市里媒体的记者们,早已将这位全国走红的大笑星围得水泄不通。
  但是,张俊以又不甘心见不上赵本山一面,他无法买到体育场前排或正面的座席,好不容易弄到了一张最后一排座席上的票子,这对于张俊以来说也是意外的惊喜了。
  赵本山果然出现在了张俊以的面前。
  他还像一年前在长春见面时那样,刚刚出场就立刻引起了全场的热烈掌声。特别是赵本山和黄小娟上演的小品《相亲》,尽管辽源观众早在央视的春节晚会上见过了,然而当见到赵本山和黄小娟本人的当场献艺,还是引起了轰动。这就是赵本山来辽源演出时的高潮戏!张俊以在台下看得如痴如醉,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一个更出人意料的高潮戏,出现在小品《相亲》的后面。
  “诸位观众,我在辽源还有一位小朋友!”大出张俊以意料之外,当然也完全出乎于辽源体育场里那数万观众的意料之外,就在全场观众以经久不息的掌声挽留赵本山再为他们演一个节目的时候,谁也不曾想到,赵本山居然当众说出一个人们都感到意外的名字来:张俊以!
  张俊以大吃一惊,他心里越加慌乱惊恐,急忙把头低了下去。在此之前,他虽然心中早就隐藏着一个大胆的成名梦,但是,当在家乡人惊愕不已的目光之下,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高中待业青年,他没有勇气当着众人的面站出来。但是,当众出现的机会他逃也逃不掉了,因为附近已经有人认出了他。有人在暗中怂恿着他说:“张俊以,本山正在那里叫你呢,你为什么还呆坐在那里不动?”
  张俊以还是不肯站出来,这时他忽然听到赵本山又在那里叫他:“张俊以到底来了没有?如果你来了,就请站到前面来。他是个有才气的小同学,能够出口成词,很了不起。如果你来了,就请上来,和大家见见面!”
  张俊以上了台,就一头扑进赵本山的怀里,自然,赵本山也与他相拥。张俊以流下了感动的泪,赵本山却当众提出和张俊以共同演出一个节目。对于赵本山的这一提议,尽管令毫无准备的张俊以大为意外,但是全场的观众倒也万分激动,雷鸣般的掌声又轰然而起。因为那些难得一见赵本山风采的辽源观众,当然不肯放过看赵本山再演节目的机会。
  赵本山多才多艺。他不想在辽源人民面前再重复他自己演过多遍的小品,也不能和一个辽源小朋友当场演出二人转。于是赵本山决定以一支流行的歌曲代替节目,以答谢那么热诚的辽源观众对他的厚爱。
  当时赵本山唱了一首正在流行的电视剧《渴望》中的插曲,自然又引起了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但是,当轮到“小朋友”张俊以出节目的时候,那些辽源观众的掌声竟然变得更加热烈起来。一来是他们都不熟悉的张俊以,二来是张俊以毕竟是他们辽源人。
  张俊以这时已经不慌了。尽管此前他从没有经过这种万人的演出场合,此前他最多不过是到山城的夜总会里当着为数不多的人朗读过他的诗作,可是今天,他却要平生第一次面对黑压压的人群。他开始还有一种自卑之感,甚至想回避,但是现在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赵本山给他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当众展示才华的机会。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辽源默默无闻,一直有一种怀才不遇的心态,而如今机会猝不及防地来到了,他又岂能让这大好的机会从自己身边滑掉呢?他要把自己肚子里多年积蓄的文才诗意,都在这辽源体育场里,在那些从前对他名字都一无所知的父老乡亲们面前,来一个淋漓尽致的大发挥:
  目光和目光碰撞,
  架起一座友谊的桥梁。
  笑声和笑声碰撞,
  蹦起一汪欢笑的海洋。
  理解和理解碰撞,
  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
  你用理解撞我,
  我用理解撞你,
  让我们拥抱在理解的土地上。
  刚才还喧嚣的观众席上忽然变得格外寂静起来。就连站在张俊以身边的赵本山也在认真地听着这个年纪轻轻的临时搭档的即兴之作。观众们忽然感到他们刚才看轻了这个有着一张娃娃脸的大男孩!他们甚至从没有想到在辽源这个闭塞的山区小煤城里,竟然会藏龙卧虎,谁也不相信辽源城里竟会有像张俊以这样可以和大腕称兄道弟,又有当众吟诵诗文的才子!
  几年以后当张俊以真正在国内歌坛上小有名气时,他又把《碰撞》请人谱了曲,让歌手解小东再次去唱红了它!
  梅地亚高攀赵安
  张俊以带着一丝冒险的侥幸向北京进发了。
  梅地亚中心是座巨型大厦。当他顶着清晨的寒风来到梅地亚宾馆大门前时,大门前拥挤着一些男男女女,都是各地前来北京探访晚会内幕的新闻记者。都被哨兵无情地挡阻在梅地亚大楼的门外,一律谢绝入场。张俊以没有气馁,他看见可从哨兵面前顺利通过的人,大都胸佩特别标志的胸章。而他如果想从威严哨兵的面前通过,简直比登天还难。
  “哎呀,这不是吉林的张俊以吗?”也该张俊以的运气到了,就在他在门前左右徘徊,茫然无路的时候,忽然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原是到吉林演出走穴时结识张俊以的一个龙套演员,张俊以虽然记不清他的名字,可还认识他这张脸。那位小品演员早年去吉林走穴,多得张俊以的热情款待,所以在北京意外与这位娃娃脸的东北人一见面,那人顿时喜出望外地迎上来,紧紧抓住了张俊以的手。
  “好吧,让我试一试。”经那位小品演员在前引领,张俊以终于闯过了梅地亚门前哨兵这一关。
  张俊以平生是第一次来到这盛大晚会的排练现场。他发现梅地亚大楼的第一层,到处闪动着五彩缤纷艳丽衣服的男男女女。
  “今年晚会的总导演是大名鼎鼎的赵安!”将张俊以带进梅地亚排练场的那位不知名姓的群众演员,只能简要告诉张俊以央视春节晚会排练的大概情况:“这场晚会从开始排练起,就实施了封闭式的军事化管理。所有被选中的大小演员,必须一律来这大楼里住宿和排练。现在这里已集聚着数千名演职员了,至于赵安这个总导演,他究竟躲在哪间房子里指挥这场晚会,对于像我这样无名的演员来说,真是不可能知道。”
  张俊以理解地笑了笑:“没关系,你能把我送进梅地亚,就是一个大胜利了,让我自己去寻找赵安好了!”
  张俊以沿着幽暗的走廊拐了两个弯,在走廊深处找到了那个特殊的号码。
  出现在张俊以面前的,都是些老成持重的陌生面孔,一张张威严而冷峻,他这才发现七八个人可能就是楼下那乱糟糟人群的总指挥们。这些人的脸上都带着彻夜不眠的疲惫和沉重,有的人眼里还布满了血丝。他们中忽然站起一个大胡子来,他的前额略显谢顶,眼睛已经盯上了门前这个陌生的闯入者:“你找谁?”
  我是东北来的张俊以,我想马上见到总导演赵安先生!“哦,你找赵安有什么事吗?”“这么说您一定就是赵导了?”张俊以见了赵安,刚才有的怯意竟然消失了。在大胡子面前他掏出一沓早在长春就写好的诗稿,双手捧上说:“我的诗歌肯定带有东北的豪爽气质,而且我保证这些诗只要谱好曲子,再请大腕来唱,肯定会红了半个天的!”大胡子赵安把张俊以的十几首新诗旧诗一目十行地阅过以后,无可奈何地对张俊以叹息说:“小伙子,您的诗写得可能很好,可惜,我们这台晚会早在几个月前就做好了准备。几乎所有的节目都已经有了。特别是歌词就更多,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作者给我们晚会寄稿子。你这些稿子,好是好,不过都不适合我们这台晚会使用。所以,只能对你的这种热情表示感谢了!”
  “莫非连一首歌词挤上去的可能都没有了吗?”张俊以在百般力争无效的情况下,仍不肯死心。
  也许,就是张俊以这句话提醒了赵安。他忽然记起来,晚会的大幕虽然很快就要拉开了,可是,仍然还有一首歌词大家都不甚满意。刚才在他的房间里,几位央视晚会的主要策划者们,就正在为一首名叫《贺年卡》的歌词议论纷纷。这首歌词原来是领导小组共同确定一位京城歌词名家执笔的。可是,歌词不尽如人意。
  但赵安那时对张俊以不敢抱任何希望,只是不冷不热地甩一句:“歌词倒是还缺一首,可是,你能写吗?”
  赵安将信将疑地打量着这穿着东北棉装,长长波浪式头发的小伙子说:“你真能写?那好,我可以告诉你,现在我们正缺一首名叫《贺年卡》的歌词。你能写吗?”
  “能,我能写!”
  赵安仍不放心,但见张俊以拍胸击掌,信誓旦旦,加之他晚会日程又十分紧,这首歌词也确属急需,于是就对他说:“你能写就试试看。不过时间要求很紧,因为春节晚会马上就要最后确定所有节目,而且即便你写了歌词,我们还要请人配曲,还要请歌手来演唱,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所以,只能给你三天时间,如何?”
  “用不了三天,赵导,我现在就可以马上给你写!”张俊以灵机一动,突发异想。“赵导演,我现在就给您叨叨两句您看行不行?”
  赵安当时被他弄得五迷三道。只见张俊以当场发挥,把一首让他苦苦愁了多日的《贺年卡》歌词,给说得天花乱坠,张俊以说:“贺年卡/你是孩子们脸上的微笑/贺年卡/你是情人手上的鲜花/你是一杯淡淡的清茶/你是人们心中的一幅幅美丽的年画……”
  当时,赵安听了张俊以信口吟出的几句诗,顿时感到耳目一新。不久前那位京城老诗人写的同名歌词,都是些陈旧的词儿,诗意也十分肤浅,丝毫体现不出新时代贺年卡特有的价值。今天他竟意外在十二楼办公室里听到一个陌生东北男孩子即兴吟出的《贺年卡》。赵安当即表示首肯,他连连叫好:“好吧。就用你这些词儿了,不过,你回去后还要给我认真写一写,改一改。一定要改到炉火纯青才行。不然的话,还是过不了关的。”
  张俊以不敢怠慢,他回到下榻的旅店后,连夜把那首《贺年卡》写出来,出现在稿纸上的诗句,确实比他在梅地亚大楼即兴吟出的诗句更有文采。他知道这首歌词是否能过关,是否能上1995年的春节晚会,就取决他是否把歌词改得更加上口,更有新意。就这样,他一连三天躲在旅店的房间里,桌上的稿纸用去了一大本。
  又一个冬天的黎明,当张俊以这首歌词被送进中央电视台附近的梅地亚大楼,送到这台晚会的大胡子导演手里,又经过多人的传阅以后,很快就得到了认可。也就从这时起,张俊以的歌词得到了上央视春节晚会的殊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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