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小说选刊》、《小说月报》、《小说精选》等国内多家知
名选刊重点推介之后，鲁籍实力派作家衣向东的中篇力作《过滤的阳
光》又众望所归地荣登第十届“小说月报百花奖”榜首，这是我国国
内文学届惟一的由读者投票评选的奖项。
在第十届“小说月报百花奖”颁奖会上，衣先生告诉我，这部作
品他十年前就写了第一稿，当时有编辑给他提出了修改意见，但他没
能领悟，也就放下了。2002年夏天他回老家探亲，父亲拿出了这部作
品问他：“我这里还有你的一个宝贝儿，你要不要？”当从父亲手里
接过这个“宝贝儿”时，已经为人父的衣向东一下子顿悟了，自己对
这部作品的看法与当年那位编辑不谋而合。十年的生活积淀，衣向东
对父辈的命运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他很快完成了对作品的修改。
作为《时代文学》的编辑，得到这部作品，对我来说是一种缘分
和信任。那是2002年夏季的一天，我下午六点多回到济南，而衣先生
从济南回北京的时间是晚上九点，朋友们匆匆聚了聚。席间，不知怎
么谈起了父子间的关系问题。在火车站分别时，他突然对我说：“过
两天我寄个东西给你看看。”果然，没过多少日子，我就收到了他寄
来的稿件。后来我想，大概是那天晚上我们对父辈的一些共同的情感，
促使他将自己写父亲的作品给了我。
说实话，作为职业编辑，审阅稿件时是难有阅读快感的。心里要
时刻装着一把尺子以衡量作品的长短，要处于一种拒绝被作品牵引的
状态。当我以通常的职业状态审阅衣先生的这部作品，面对这样一种
父子关系，这样一种不加修饰，甚至不讲文章章法的对于“父亲”的
那种“真情”，我突然也成了纯粹的阅读者了。正值午休时分，办公
楼静静的，泪水也静静地涌满脸颊。从心底涌上的苦与痛深深地将我
淹没在作品的忧伤里。“父亲”这一通常称谓，在男权社会却代表力
量和尊严。男人的潜意识和妻儿的弱小让他们必须扮演家庭的“守门
人”。为了这分责任，父亲们要付出的包括尊严和道义良心并不一定
能够得到子女的理解，有的甚至是轻视和怨恨。身处社会和家庭双重
重压下的父亲，步履沉重但绝不逃避，挈妇将雏，用自己的生命之烛
为子女照亮人生之路。
把心交给读者，以自己的真心、真情打动读者的心灵，心与心碰
撞，作品才会有活力，文学也才会获得更大的生命力。《过滤的阳光》
获奖带给我们的启示也在于此。
□李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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