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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安·阿勃丝:摄影界的梵高


来源:   
2004-05-09

  1968年6月,黛安和她的两个女儿搬到了东10街120号,这是一套
廉价的复式结构的房子。
  她们搬来不久,房东朱迪思·莫顿森便注意到:
  “她挺抑郁,挺焦躁———每次见到她我都有这种感觉。
  “她总是和两个女儿在一起,她们穿得全都像嬉皮士。她们好像
都非常内向。”
  黛安对她的两个女儿更像是大姐或朋友,她们互相保护,互相关
爱。
  在东村期间,黛安仍然要不断地与那丝毫未曾缓解的抑郁症作斗
争。从1966年与嬉皮士们开始接触之后,她的病症一直就没有完全消
失过,而现在又变本加厉了。医生们一直嘱咐她要坚持服用抗抑郁剂,
但却始终于事无补。到1968年夏天,她又出现了一些新的症状:开始
呕吐,体重也开始下降了。
  为了让她打起精神,埃夫登和伊斯雷尔拉着她参与了史蒂夫·劳
伦斯新创办的《图片新闻报》,这是一份大量采用图片的大开本发行
物,从1968年到1971年,共发行了20期。为了这份期刊,大家在黛安
家和埃夫登的影室里不知开过多少次会。她对劳伦斯的工作非常热心,
所以她给了他一些照片发表,比如“哭泣的孩子”、“满脸脓包的支
持越战的游行者”等。
  到1968年7月,她感觉愈加不好,体重减了8磅。由于头晕、呕吐
和背疼,她只好住进医院进行观察。她在医院里呆了将近两个星期,
接受了一系列检查,而且因为担心肝脏的病变,还做了活组织切片检
查。她被诊断为:“病毒性肝炎,并因为使用抗抑郁剂和避孕药造成
了继发性合并感染。”她立刻停止了所有用药,转而服用大量维生素。
她开始一天天好转起来。
  那个夏天又闷又热,当她在床上躺不住并且感到无休无止地抑郁
时,她就爬到楼顶上,一个人蜷缩在那里。有时她也会去找西摩尔·
克里姆聊天解闷。克里姆是个对传统观念不以为然的作家,“垮掉的
一代”的年代史编者。克里姆说:“我总觉得黛安身上有一种动物的
品性,她行动快捷,悄无声息,含而不露,又能完全放纵自己。不过
你永远都没法猜测她下一步会干什么。我们总在一起谈论单身生活所
带来的诸多不便……她是个很好相处的朋友,我们在电话里也很聊得
来。不管是什么样的问题,她似乎都明白或者能够明白。我猜想,她
的精神压抑让她具备了一种类似优秀的舞蹈家一样的直觉能力,她能
非常容易地把握别人的情绪。”
  尽管身体不好,而且还一直受抑郁症的折磨,黛安仍然重新开始
工作了。她拍摄的每一张照片镜头感都很强,“第5大街上戴面纱的
贵妇”、“戴着毛皮围巾的妇女”———所有这些突兀的影像都是那
么质感、栩栩如生。她用光的方式也意在强化她的影像、增强画面的
戏剧性。
  那时黛安和她的教女梅住得很近,黛安常拉着梅出来一起散步,
谈论她们之间复杂的母女关系、人类情感的神秘以及人世间丰富多彩
的爱情。黛安告诉她的教女:“在现实生活中,当你失去了一切的时
候,也同时是你要从零开始、成就另一番事业的时候。”在那些日子
里,她自己也又一次回到了零位上,她的生活仿佛一下子从山巅跌进
了深不可测的深渊之中。但没过多久,她就战胜了自己,“因为,你
必须为你的生活付出代价……就像大树一样,冬日的落叶是为了春天
的再生,这是你成长的惟一之路……”
  夏末秋初,《哈泼市场》要黛安飞往亚特兰大,拍摄马丁·路德
·金的遗孀。当时,杀害金的凶手詹姆士·厄尔·雷已被抓获,但当
黛安拍摄金太太时,她们却压根没谈及这件事。金太太默默地站在门
口,仰面看着天空,她的面纱仿佛粘在了脸上一样,一直没有拿下来
过。黛安没有打破她的沉静,她拍下了这个镜头。黛安想,这些令人
顶礼膜拜的著名的女寡妇们,像杰奎琳·肯尼迪、埃塞尔·肯尼迪以
及现在的科雷塔·金……内心深处肯定都有着难以言表的创伤,而这
却正是她不愿意用手中的相机去揭示的。
  当时任《疯狂》杂志艺术指导的约翰·普特南在班克街附近遇上
了黛安。他们一起踱到了哈德逊河的码头附近,这是他们老在一起拍
照的地方。他们谈起了芝加哥的暴乱,当时的报纸和电视里充斥着林
肯公园的火光、嬉皮士与警察的对峙。他们谈论起了他们自己的孩子
们以及20世纪60年代这一代人,他们大都吸毒、唱摇滚、不相信一切。
普特南说,他对媒体只把越战看作是一个事件而不是个过失感到非常
气愤。黛安小声说道:“可人们却觉得我们的堕落只是暂时的。”在
他们聊到兴头上的时候,普特南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她是个孤独
的人。”
  在摄影界,她是一个真正的独行者,她极其努力地将那些畸形的、
骇人听闻的东西诗意化。她的摄影风格一直走在一种矛盾关系之间(
用抓拍的方式拍那些静态的、崇高的、史诗般的肖像),而读者又往
往怵于看她的影像。
  在一场舞会上,黛安偶然认识了斯塔德·特克尔。特克尔说:“
和黛安相识的时候,我正着手写一本有关20世纪30年代经济危机的书,
这本书后来定名为《艰难时日》。像所有富家子弟一样,黛安和霍华
德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那时,她根本搞不懂那些穷人、那些排队领
救济面包的灾民意味着什么。而一想起这些她就很懊恼。所以,我决
定要采访她。人们都称她是个‘卓越的歌者’。第一次在一起共进午
餐后,我们就已经很熟了。”
  黛安告诉特克尔:“我从小一直由保姆看着。有一个我很喜欢的
保姆,她一直看我到7岁,后来又有一个,但我不怎么喜欢她。我记
得,我老和那个我喜欢————我爱的保姆一起去公园里的一个水库,
当然它早就干涸了,只剩下一个库底,那儿有一个贫民区。多少年来
我还没遇到过有记得这个贫民区的人,但纽约城市博物馆的一个人说,
那儿确实曾有过一个贫民区。这就是这个地方给予我的礼物,我一次
又一次不断地咀嚼着它,咀嚼着富人和穷人之间的差异。我对一个人
一开始是什么样子极其着迷,因为它能影响人们对待金钱和其他所有
事情的态度……
  “我一直羞于赚钱,而当我真的靠某张照片赚了钱,我就立即断
定这未必是张好照片。我相信钱根本不是对艺术最恰当的回报。
  对我而言,艺术好像是———你喜欢做一件事,仅仅是因为你喜
欢做;它会令你快活,你也能从中学到些东西;它就像你的游戏、你
的训练……可我从来就没觉得我的方式有什么趣味……我甚至觉得我
所做的一切都没多大用处。我不知道我的摄影是震惊世界的,但我仍
然固执地坚持自己的观点。我惯于认为我是这个时代完美的寒暑表:
如果我喜欢哪部电影,那它一定会很卖座……你会在这样两件事上产
生分裂———一方面觉得自己绝对普通,而另一方面又觉得每个人的
情感都会在你这里产生共鸣。”
  在采访过程中,黛安一直在提她在南卡罗来纳所见到的惊人的贫
穷:《先生》杂志派她去采访一个名叫唐纳德·E·盖奇的青年白人
医生。他正在一个名叫波弗特的黑人居住区竭尽全力地与饥饿和蛆虫
作斗争。黛安告诉特克尔:“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穷的地方!”她曾和
盖奇去过一个有6个残疾孩子的家庭:“一个一只眼的,其余的全患
有脑水肿,他们都有出生时留下的后遗症;污秽的厕所里到处都是蛆。

  他们去过所有的村庄。在一些工厂里,女人们靠剥牡蛎一季只能
挣15美金。他们还见过一个死去的女人,她的尸体已生满了蛆。另一
个妇女养着一个智力有缺陷的私生子,因为得不到福利救济,她只能
把孩子拴在床上出去打工。
  黛安还拍了一个摇摇欲坠的小屋,昏暗狭窄的房间里到处散发着
尿臊味。山冈上住着些穷苦的白人,他们的孩子居然天生一只蓝色眼
睛、一只褐色眼睛。她拍了一卷又一卷,记录下了南部腹地穷人中的
近亲结婚者、营养不良者和满脸病容者。黛安说:“现在我是用两种
眼光看问题————孩子式新奇的眼光和我以往的经验。对我而言,
一天天变老仅有的乐趣可能首先是:当你面对某件事情时,你会比以
前有更多的感悟。”
  (《荒谬的真实:黛安·阿勃丝传奇的一生》,孙京涛编译,山
东画报出版社出版)
  编译者简介
  孙京涛,山东大众日报社图片总监兼摄影部副主任。毕业于中国
人民大学新闻学院,获法学硕士学位。先在人民大学教书,后到大众
日报当摄影记者、图片编辑。其间入选由世界新闻摄影基金会举办的
“荷赛”世界新闻摄影大师班,组织过“一品国际摄影节”、主持过
平遥国际摄影节首届“纪实摄影论坛”。曾获中国新闻奖、首届中国
图片编辑“金烛奖”。主编有《目击世界100年》、《中国故事:中
国当代纪实摄影》等大型图文类图书,编译《荒谬的真实:黛安·阿
勃丝传奇的一生》,撰写有《纪实摄影:风格与探索》、《报道摄影》
等书,并翻译、撰写摄影理论文章若干,是国内有影响的摄影评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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