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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强人:自信和贪大毁了我

开一家需要资金2500万的4S店,对于李丽娜来说已是件困难的事。10月20日,浙江绍兴“德马”公司的女老总李丽娜被绍兴市越城区检察院提起公诉,罪名有两项,分别是抽逃出资罪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

过分的自信毁了她。

  开一家需要资金2500万的4S店,对于李丽娜来说已是件困难的事。可李丽娜不但做了4S店,还把摊子越铺越大,最终导致资金链断裂。

  10月20日,浙江绍兴“德马”公司的女老总李丽娜被绍兴市越城区检察院提起公诉,罪名有两项,分别是抽逃出资罪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10月30日,此案开庭,法院未当庭宣判。

  东北女强人“空降”江南水乡她野心勃勃,要闯出一片新天地

  今年38岁的李丽娜是吉林人,1989年大学毕业后,她在老家当了一名普通教师。但教师的平淡生活使她心里颇为不甘,很快她辞去了稳定的工作。野心勃勃的李丽娜将目光瞄向了一汽集团,共和国汽车工业的长子。

  几经努力,李丽娜顺利地成为该公司的汽车销售员。或许是7年的教师生涯,锻炼了她良好的口才和应变能力,在新的岗位上,李丽娜游刃有余,干得异常出色,销售业绩多年来一直名列公司前茅,她的职位也从普通的销售人员升到区域经理。1996年,李丽娜开始担任中国一汽集团吉林轻型车厂专用车销售公司河南分公司经理,出色的业务能力和极具责任心的工作态度,使李丽娜在短短的两年间晋升为九大区经理。在“一汽”工作的这么些年,李丽娜连续7年被评为中国一汽集团销售状元,也是“一汽”多年的劳模。

  2003年,一汽集团与杭州萧山德意集团合作,成立绍兴市德马汽车销售有限公司,这是一家集汽车销售、汽车服务、配件销售、技术咨询于一体的4S店,主营的车型是当时非常受欢迎的马自达6。

  当时,该品牌首次登陆绍兴车市,一汽集团希望能有得力干将在绍兴一展身手。向来喜欢挑战的李丽娜自告奋勇,主动接受了这项新的任务,从东北“空降”江南水乡,担任“德马”4S店的总经理,年薪数十万元。

  李丽娜坚信,凭着自己的热情和诚信,她定能在绍兴闯出一片新的天地。

  从职业经理人到掌门人她的事业心大得让丈夫离去

  “德马”在绍兴开业后,果然受到绍兴人的厚爱,销售业绩一路走高。善于交际的李丽娜,充分发挥长袖善舞的特点,她没有身在异乡的孤独感,反而结交了很多朋友,积累了别人难以企及的人脉,这都为她日后敢于执掌“德马”打下基础。

  尽管汽车卖得不错,但由于土地租赁费、银行利息等成本较高,“德马”的利润并没有投资方想象的那么丰厚,有意脱身的萧山德意集团开始寻找下家。

  谁也没有想到,2006年3月李丽娜站了出来,表示愿意以个人的身份,接手“德马”。经过反复协商,李丽娜终于从出资方聘用总经理变成“说了算”的掌门人。

  从表面上看,这次转让十分顺利,对车主也没有什么影响,但这一切对李丽娜来说,却不亚于一次地震。李丽娜案发后,萧山德意的老总高德康在配合绍兴警方的调查时说,这次转让总费用1600多万元。这一极具风险的“大手笔”遭到了李丽娜丈夫的强烈反对,由于无法达成一致意见,夫妻两人最终分了手。

  丈夫的离去,经营的压力,这一切都没有动摇李丽娜的决心。她自认为绍兴市场对马自达品牌的认可度比较高,自己又懂经营和管理,还有广泛的人脉和交际圈……她深信自己的这次“德马收购”将会有美好的前景。

  拆东墙补西墙红火的“德马”早已是空壳

  “凭我个人经验,经营一家4S店,资金需要2500万元左右,以李丽娜的经济实力有些难。”高德康说。

  事实证明了这位前任老板的判断。

  从李丽娜执掌“德马”的第一天起,资金始终是困扰她的最大问题。李丽娜的公司注册资金只有500万元,但“一汽”方面有明确规定,汽车销售代理公司的注册资金不能少于1000万元。为了缴足注册资金,李丽娜向任某借了500万元。借到500万元后,李丽娜立即将钱打入公司账户。待公司办完验资、工商变更登记注册资本等手续后,李丽娜及时将钱取出来还给任某,并支付了一定数额的利息。

  李丽娜这一看似简单的一借一还,其实已经涉嫌“抽逃出资罪”。

  在绍兴车坛纵横3年,李丽娜在绍兴的朋友圈子很广泛,银行行长、担保公司经理、企业老板等社会各界人物都有,他们中的不少人都听李丽娜说起过两个字———借钱。

  在起诉书中,列举了李丽娜执掌“德马”3年内的疯狂借债行为。她以支付高额利息等方式,先后向担保公司和个人借款5593万余元,其中向10名个人借款占了4000多万元。事后,也正是由于这10人向警方报了案,导致了李丽娜的案发。

  案卷中,详细记录了李丽娜的每一笔借款本金和支付的利息。

  向警方报案的王女士是借给李丽娜款项较多的一位。王女士手头有较多的流动资金,经常将个人资金借给社会上的他人。2007年底,李丽娜通过他人知道了王女士的手机号码,于是打电话给王女士,向她借款说是用于银行转贷,并答应给其5分的高额利息。王女士了解了李丽娜的身份后,再加之高额利息的吸引,随即答应借款给李丽娜,从2007年12月至2008年5月,在半年的时间内,王女士陆陆续续借给李丽娜720万元,有银行转账的,有直接现金的,每次李丽娜都出具借条给王女士,到事发前李丽娜还给了王女士本金500余万元,并支付了100余万元的巨额利息。2009年元旦后,王女士见李丽娜开始手头拮据,还钱已经不是那么爽快了,便多次找她要回自己的借款。此时,李丽娜的“德马”已经快撑不下去了,但李丽娜还是给了王女士15万元,并把一辆马自达6也给了王女士,余款仍未能还清,直至如今,李丽娜还欠王女士100余万元的本金。

  2008年4月3日,李丽娜开始向王先生借款,至2008年9月,李丽娜陆续向王先生借款765万元,月利息以5分计。头两个月,李丽娜每个月都按时付给王先生利息,但从2008年11月开始,李丽娜就付不出利息了。就这样,王先生从李丽娜处陆续拿到了100余万元的高额利息,但却未能收回700多万元的本金。于是王先生也向警方报了案。

  李丽娜的确是个爽快人,她每次借款,头一个月的利息便直接从本金中扣除,支付给借款人;如果本金不能按时归还,她也会及时将利息付给借款人;有时实在拿不出钱,则让借款人将4S店里的车开走。由于资金周转紧张,所借债务太多,李丽娜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因此债务“雪球”越滚越大。

  知情人说,李丽娜还有更多不便公开的借款,这些永远是笔烂账。李丽娜支付的利息有些惊人,有些月利息甚至达到1角。她支付的高额利息远远超过其汽车销售所获得的利润。

  “我当时收购德马后,资金发生了困难,我借款用于支付土地款、项目款、付息、银行的保证金等,这些都是用于德马4S店的经营与发展。”面对检察官,李丽娜反复说着这句话,事实却是,“德马”早已债务缠身,难以自拔。据李丽娜自己供述,她光是归还欠款、支付利息就花了三四千万,支付德马公司的土地租赁费是两百万,从萧山德意公司盘下“德马”又投入了1600万,德马公司5年来累计亏损达600万。这一笔账算下来,李丽娜的确是入不敷出了。

  “德马”突然关门事情终于被曝光了

  今年2月13日,“德马”突然关门,震动了绍兴车坛。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德马”快撑不住的消息就在坊间流传,车主迟迟拿不到合格证的事也被频频曝光。寻找合格证的车主和新闻媒体惊讶地发现,这些证件原来被作为抵押品放在银行里,由此“德马”绷到极点的资金链终于露出冰山一角。

  讨要合格证的车主、讨要债务的债主、讨要工资的员工……所有的人都从关门的那一刻开始寻找李丽娜,但她的手机总是关机。

  直接压垮“德马”的,其实是一笔500万元的到期贷款。

  今年2月10日,李丽娜欠市区某银行一笔500万元的贷款到期。李丽娜向某担保公司借来500万元,将银行贷款还清,以为第二天可以像以往一样当天转进当天转出,轻松拿到贷款。但让李丽娜没想到的是,银行收到李丽娜的还款后并没有发放贷款。

  由于不能及时归还担保公司的500万元借款,李丽娜遭到担保公司的追讨。进退失据的李丽娜未对4S店做任何安排便偷偷逃离绍兴。此时,李丽娜还有1600多万元的债款未还,她坚持了3年的“拆东墙补西墙”经营策略再也行不通了。

  接连几天,李丽娜一直未露面,她似乎是人间蒸发了,而“德马”4S店也很快人去楼空。好在一汽马自达汽车公司及时派人赶到绍兴,安抚绍兴近3000名马自达车主,事态才逐渐平息。

  “李丽娜在江西被警方抓获。”3月5日,这条更劲爆的消息一出,社会各界一片哗然。

  众说纷纭话“德马”女强人承认“自信毁了我”

  经办此案的检察官说,李丽娜高额利息吸收公众存款,尽管用于经营,但仍属违法行为。

  而在业界,李丽娜的名声并不差,许多同行认为,李丽娜的失败主要是经营方式问题,卖车的利润没有想象的那么高,举债经营当然难以为继;也有知情人说,李丽娜除了“德马”,还从事着其他业务,摊子铺得比较大,“德马”的管理也有一些问题。“如果纯粹从‘马六’的销量和保有量上看,‘德马’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有业内人士分析说,“关键是李丽娜的心思不在做汽车生意上。”有知情人透露,除了4S店,董事长李丽娜还在做其他的投资和生意,并且出现了失误,导致资金链紧张,在这种情况下,“德马”不得不向银行贷款,从而陷入恶性循环。之后又开始以高额的利息向民间融资,资金漏洞越来越大,最终难以维持。还有内部员工透露,除了投资上的失误,李丽娜平时对于“德马”也是疏于管理,有时候很长时间也见不到人,“德马”的工作人员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特别是最近,不少新来的员工做了一两个月就跳槽了。

  前不久,李丽娜给检察官写了一份自辩书,她在末尾写道:“正如我的一位领导所说,我是完美主义者、理想主义者,也是空想主义者。我满腔热血来绍兴,立志要做到让自己和家人满意,让‘一汽’和客户满意,让员工满意,而今天我的惨剧辜负了所有人……金融危机中我倒下了,是过分的自信毁了我,我遗憾地离开了汽车界,但愿能给行业以警示。今天的我,认罪服法,好好劳动改造,等待法律公平公正的宣判,我相信政府!” (王晓宏 朱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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