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博文让人大硕士雷洋之死卷入舆情漩涡。雷洋生前是否嫖娼，似乎已不太重要。探寻雷洋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关键性问题，成为公众的共同期待。为了能得到这个答案，公众在等待一位尸检专家的“专业见证”。这位曾经在山东滨州学习并工作过的“专家证人”——张惠芹成了热点人物。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凭啥她能成为雷洋案的“专家证人”？专家证人在雷洋中能起到啥作用？在她之前，还有哪些大案启用过“专家证人”？样哥为你一一打探。

　　文|秀才&小明  

　　一、张惠芹其人

　　根据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官网信息显示，张惠芹，65岁，现任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法医专业教授、二级警监，享受公安部特殊津贴，在法医领域享有盛名。5月13日，受雷洋家属的委托，经检察院审批，张惠芹担任雷洋案专家证人。

　　“不负重托，不辱使命！”这是张惠芹通过媒体的公开表态。如此“大咖”的法医，竟在媒体很少公开露面，关于她的信息甚是少见。14日上午，带着对这位刑事技术专家的好奇，样哥来到了滨州，力求探访张惠芹在滨州求学和工作时期的老同事，通过他们进一步了解张惠芹。为了找到这些“老同事”，样哥冒雨前往滨州市公安局的家属小区。在这里“蹲守”了两个多小时，10余位退休的老干部都表示不想单方面透露张惠芹在滨州工作期间的情况。随后，样哥又试图联系张惠芹的母校——滨州医学院，了解张惠芹的求学经历，但滨州医学院校友会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状态。

　　几经周折，15日上午，样哥终于联系上了张惠芹在滨州工作期间的一位老同事，这位同事对样哥说，张惠芹是个励志典范。她在滨州市公安局工作期间，十分勤奋，不断开展课题研究，取得了很多成果，的确拥有十分丰富的基层实践经验。她在一次给公安大学作报告时，赢得了众多专家的认可，在2000年调入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前，已经快50岁的张惠芹还在学习英语和计算机，她的勤奋好学的精神值得他们每个人学习。这位老同事说，“张惠芹在学术上勇攀高峰，永不止步，有远大的志向。”

　　二、张惠芹凭什么能做“专家证人”？

　　样哥了解到，张惠芹1951年出生于潍坊，1990年起先后担任山东省滨州市公安局刑警支队副政委、副支队长职务。从警期间，她在基层公安一直负责刑事技术工作和重大案件的现场勘查，参与勘查检验、复核会诊尸体、活体、交通事故等各类案件数千起，为许多大要案侦破提供了重要线索和依据。更重要的是，她还有一系列的学术成果，成为法医领域的专家。

　　她主持完成和参与的“常见动物血中的血型物质及对人血检验干扰的研究”，获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排除陈旧、腐败混合血斑及腐败人血斑中类人物质干扰的研究”获国家科技进步三等奖；“单克隆抗体在体液斑、毛发和陈旧、腐败、微量斑迹中的应用研究”获山东省科技进步二等奖；“焚烧案件检验新方法的法医学研究”获山东省科技进步二等奖；“计算机信息技术在法医学中的应用研究”获全国多媒体教育软件大奖赛三等奖。

　　张惠芹还精通法医专业基础理论等专业知识，她先后完成科研课题3项，其中1项填补了国内空白，2项成果属国际领先水平，成果分别获国家级科技进步三等奖2次，山东省二等奖3次，山东公安一、二等奖4次，被登入《中国技术成果大全》。

　　三、张惠芹对见证雷洋尸检是什么态度？

　　尽管理论精湛、经验丰富，面对复杂的雷洋案，张惠芹仍坦言：这次尸检是她见证过最认真规范最全面的一次尸检。据报道，13日下午1点50分左右，张惠芹赶到鉴定机构，尸检工作开始。14日凌晨3点多，13个小时后，雷洋尸体检验初步完成尸表检验和解剖检验等。

　　5月14日晚间，张惠芹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表示，雷洋案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接着要进行病理分析、毒化检验等工作，大概还需20天左右。她认为，尸检鉴定过程要全面、细致、认真，不受任何因素的干扰，“我们是替死者说话的人，不能让好人受冤枉，也不能放过坏人。”

　　在念斌案、林森浩案等一系列重要案件中，胡志强（北京司法鉴定业协会法医病理专业组委员、北京华夏物证鉴定中心司法鉴定人，从事法医鉴定30余年，曾在公安、检察机关做过法医。）曾作为“有专门知识的人”出庭。他在接受封面新闻采访时介绍，正常来讲，尸检要做尸表检验、解剖检验、毒物分析检验、物证检验、病理学检验等。检验结果要根据具体的案子来看。如果有明显外伤，一般几天时间就可确定死因；如果需要做病理学检查则时间较长，要把死者的脏器取出，泡在福尔马林里进行组织固定，这个过程需要10天到15天，然后将变硬的器官切成薄片进行检查。整个过程需要20天到30天。

　　四、“专家证人”是个新事物吗？

　　样哥检索了解到，2013年《刑事诉讼法修正案》增加一款作为第二款：“公诉人、当事人和辩护人、诉讼代理人可以申请法庭通知有专门知识的人出庭，就鉴定人作出的鉴定意见提出意见。”增加一款作为第四款：“第二款规定的有专门知识的人出庭，适用鉴定人的有关规定。”

　　这里面提到的“有专门知识的人”就是专家证人。律师张蕴章在其博文中介绍，在英美法系在没有鉴定人的概念，鉴定人成为专家证人，享有和证人同等的权利和义务。我国新《刑事诉讼法》引进了专家证人制度，但与英美国家的专家证人又不完全相同，我国不叫专家证人，而叫“有专门知识的人”。

　　“有专门知识的人”与证人的不同之处在于：证人如果拒绝出庭，可以强制其到庭；有专门知识的人出庭必须本人自愿。证人是凭自己的所见所闻证明案件事实；有专门知识的人是凭自己的专业知识来判断和解释事实。具有行为能力的人都可以做证人；有专门知识的人则要求一定的学历、职称。证人有不可代替性；有专门知识的人可以由其他人代替，相关领域的专家可选择其一。

　　“专家证人”有什么用？在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副所长范明志看来，专家证人不是案件行为事实的经历者，也不是鉴定结论的作出者，而是能够证明相关事实的人。比如，专利侵权案件中技术之间的相互联系、涉家暴案件中家暴受害人特有的心理状态和行为模式等，这些事实虽然不是行为事实本身，但有时是认定案件行为事实的关键因素，有时影响刑事案件的量刑，有时影响民事纠纷中的过错认定。这种相关事实，当事人自身无法证明，一般的证人证言也难以承担证明责任，只有专家证人才是恰当的证明主体。

　　从司法权的判断性来讲，专家证人的正当性在于法官知识的有限性，当法官遇到一些专业性问题而又不适合采用司法鉴定的方式来解决时，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就成为必要。这种专业性意见不是代替法官对案件作出裁判，而是向法官提供其他证据形式难以证明的信息。

　　五、还有哪些大案启用过“有专门知识的人”？

　　1、黄洋案：辩护律师找到“专家证人”胡志强出庭，称黄洋死亡的直接原因是“爆发性的乙型肝炎”导致急性肝坏死，并非二甲基亚硝胺中毒。胡志强作为“专家证人”,认为黄洋“死于乙肝”，这并不能单独构成定罪(无罪)证据，但可以对法医的“鉴定意见”提出质疑。

　　2、念斌投毒案：念斌投毒案历经8次审理10次开庭，被告人念斌先后4次被判处死刑、3次被撤销判决，最高人民法院6次批准延期审理。作为“有专门知识的人”的胡志强在本案出庭，指出了诸多无法解释的“神鉴定”，比如，死者的心血、尿液中检出了氟乙酸盐，而肝、胃中却没有检出氟乙酸盐等，这些使案件的审判出现了逆转。

　　3、全国首例同居关系涉家暴重大刑事案：2015年5月20日，浙江省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一起故意杀人案，被告人曹瑰被控不堪忍受家庭暴力将同居男友杀害。这是全国首例同居关系涉家暴重大刑事案件，该院在庭审中引入专家证人出庭制度。家庭暴力问题研究专家、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性别与法律研究中心主任陈敏出庭，协助法庭查明家暴问题。

　　4、云南楚雄首例涉家暴刑事案：2016年，云南武定县女子张某因琐事与醉酒的丈夫争吵，情急之下用秤砣、钉锤、扳手等工具多次击打丈夫张某某的头部致其重型开放性颅脑损伤死亡。这起案件是3月1日《反家庭暴力法》施行以来，云南楚雄州首例涉家暴刑事案件。该案在庭审中引入了“专家证人”出庭制度，系云南省首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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