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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之子李广田

2010-11-24 11:37:00    作者:   来源:大众网  

大地之子李广田

      青年时代的李广田

  

      1947年与清华大学同事合影(中间为朱自清,左二为李广田)

        1960年李广田与夫人王兰馨在昆明
          云南大学校园里的云南故居
    齐鲁名士他早年与何其芳、卞之琳并称“汉园三杰”;他是撒尼族民间叙事诗《阿诗玛》的整理修订者,也是同名电影顾问
    □ 本报记者 逄春阶 本报通讯员 夏应禄  李伟

    他是著名诗人、散文家、教育家;早年与何其芳、卞之琳并称“汉园三杰”,他的名诗《地之子》,广为流传;他是撒尼族民间叙事诗《阿诗玛》的整理修订者,也是同名电影顾问;他是最高人民法院特别法庭审理的林、江反革命集团主犯《判决书》中特别例举的被害致死的全国九大名教授之一。他就是从邹平县(原齐东县)码头镇草庙村走出的李广田。11月16日,是李广田94周年诞辰。11月12日,我们来到邹平,听李广田的嫡孙、 65岁的李昆明诉说爷爷的往事。

    谁直接影响了李广田

    草苗村在黄河南岸,当年,幼小的李广田常常来到黄河边玩耍,他曾用诗的语言写黄河:“我看见那条琴弦在月光下发着银光,我可以看到它的两端,却又觉得那琴弦长到无限。”(《雀蓑记》)。黄金水道,让这里成为人文荟萃之地。

    李昆明说,李广田在草庙村上过三年私塾,有个叫马顺德的人发现李广田是个人才。马顺德是清末进士马有贤的长孙,家里藏书很多。李广田就常到马家借书读。草庙村有三个秀才,段云安、段恒振、李济川。好学的李广田也经常到三个秀才家借书看。

    谷王村在草庙村西,一个叫张聘三的,跟李广田同龄,关系很好。张聘三的父亲张翱凤是举人,叔父张箸凤是个秀才,两人都到日本留过学,张翱凤学林业,张箸凤学机械制造。张聘三就领着小广田到家里,跟张家的交往,让李广田眼界大开。

    再一个影响李广田的是他奶奶孙玉兰。孙玉兰小时候念过私塾,是大户人家的闺女,给李广田讲了好多民间故事。父亲母亲都不赞成儿子读书,初小毕业了,不准升高小,高小毕业了不准升中学。“在小学中,每买一次新书,为了向家里要钱,必须大哭一场。”(《自己的事情》)但每次都是奶奶支持李广田读书,而他也没辜负奶奶的期望,一路前行,终于走出小村,1923年到济南读了省立第一师范,跟臧克家、邓广铭同班。臧克家回忆说,同学们大都穿着入时,而他呢?却穿着自制的白布袜子、黑布鞋,乡土味浓。 面色枣红,身体健强,规行矩步,遇事不惊不躁。后来,又考入北京大学,命运从此改变。但他的脚“却永踏着土地,永嗅着人间的土的气息”。

    李广田直接影响了谁

    1935年下半年,李广田北大外文系毕业后,被济南省立一中聘为国语教师。当时时局动荡,邹平籍在济南上学的学生都爱到李广田那里去探讨人生问题。李广田像一块磁石,吸引进步青年走上了光明之途。

    码头镇孙家村的李东延,比李广田小六七岁。在济南上一所职业学校,学电话机制造。大片国土沦陷后,济南学生组织请愿团,要到南京去请愿,李东延拿不定主意,求教李广田,李广田坚决支持。李东延跟着请愿团到南京待了一个多月,结交了新四军地下工作者,就跟着新四军走了。因他了解电话机制造,就让他担任了彭雪枫所在师的通讯科长,以后担任通讯器材厂的厂长。解放后,一直干通讯器材工作。

    肖树梓是肖家村人,李广田在济南一中教学的时候,他在济南正宜中学读书,他也是李广田家的常客。李广田同样鼓励他走出去。肖树梓在李广田的鼓励下到莒南参加了八路军,后到莱芜做地下工作,日本鬼子投降后,编入华东野战军。解放后成为南京师范学院筹建者之一。

    受李广田影响的还有还乡村的高子铭和李码村的李缜,他们也都在济南上学。李广田把高子铭介绍给好朋友孟兆进,孟兆进是章丘人,自发组织抗日武装。后来孟兆进投奔国民党,高子铭则进入吕正操所在的冀中军区。解放后成了首钢的负责人之一。李昆明说:“1952年,高子铭还来看过家,到他娘坟上哭了一场,把地卖了。他还到我家来,说是我爷爷让他改变了命运。”李缜是济南一中学生,家庭贫寒,李缜跟李昆明讲,李广田看到他的裤子破了,就给了他两条裤子、一个褂子,回家时还给了一块大洋。李广田也是鼓励他要走出去抗日,他考入了黄埔军校。

    1937年,在济南沦陷前夕,李广田随学校迁到泰山脚下,以后辗转南下,跟两千多名师生一起历经鲁、豫、鄂、陕、川,行程3500多公里,于1938年12月1 日到达四川的罗江。那里建有国立第六中学,李广田所在的是六中四分校。据李广田的学生杨竹剑回忆:“当时在梓潼一分校读书的贺敬之,就曾冒雨步行两百多里到罗江找到李广田老师,要求转到四分校。”同样是李广田学生的孙跃冬,则回忆起当年李广田主编的会刊《锻冶厂》。“锻冶厂”的名字是李广田取的,据他说,这是借用的苏联革命早期一个文学团体的名字。并说,这是一个伟大的时代,我们都在经受着锻炼。每期刊物,从组稿、编辑、到编排,一直到交给邮局,都是李广田一人利用课余时间坐在校寝室里完成的。多年后,贺敬之看到《锻冶厂》合订本,说:“当时,这个小小的文艺刊物起了很大的作用,吸引着多少爱好文艺的进步青年!”

    骨灰回乡不敢入土

    1952 年,全国院系调整,毛泽东亲自签署了任命书,调李广田任云南大学校长和党组书记。李广田在昆明待了16 年。据他女儿李岫回忆,1962 年,李广田的“右倾机会主义分子”问题得到甄别平反。他又提笔重新整理并修订了撒尼族长诗《阿诗玛》,后担任这部影片的顾问。他用了半年时间,认真研究了国内已经出版的四个版本的《阿诗玛》,充分肯定了旧整理本的成绩(尽管过去的整理者中有的同志被错化成右派,但李广田还是仗义执言地肯定了他们的工作成绩,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不容易做到的),他对旧整理本进行了250 多处修改,包括重大情节的修改,然后在序言中对保留部分和修改部分一一列清,供研究者参考。当《阿诗玛》新整理本出版时,李广田提出不要署自己的名字,因为它是撒尼族人民的创作,有关单位曾经3 次把稿费送到李广田门上,他分文未取,最后稿费送给了撒尼族的故乡——路南县。“四人帮”爪牙后来把李广田整理《阿诗玛》当成了反党的证据。

    1968 年 11 月2 日,刘少奇被打成了“叛徒、内奸、 工贼” ,被永远开除党籍。 在批判刘少奇的第二天早晨,当地的一个公社叫洪山公社,社员们在上工的路上,发现云南大学学校后面的莲花池内飘着一顶帽子。有个社员就用农具够那顶帽子,这顶帽子挑起来的时候,发现帽子底下还有一个人,好几个人就到水下把这个人打捞上来。后来有人就认出来了,这是云南大学的校长李广田!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很破烂,脖子上有勒痕,肚子里面没有水。没有水,可以判断应该是被人谋害的。当时,公检法全面瘫痪,不可能写出验尸报告,就由红卫兵头头做主火化了。

    一年后,李广田的骨灰悄悄被浅埋到昆明一座叫金架山的山上。好心的农民找人刻了一块很小的牌子,上写“李洗岑之墓”,插在坟头,洗岑是李广田的字,红卫兵不知道。

    1971年,李广田的夫人王兰馨离休,就把骨灰带到天津南开大学的家中。“1972年,俺姑李岫给老家来信,叫俺父亲李府生去。俺父亲把爷爷的骨灰背回了老家,不敢入土,就把骨灰放在我母亲用的木箱子里,一放就是十年。1982年,国家正式批准李广田的骨灰安放在北京八宝山革命公墓。我父亲又把骨灰送到了北京。我爷爷的墓跟茅盾和铁人王进喜挨着……”李昆明说。

    李广田在早年写的散文《雀蓑记》中说:“平日和朋友讲笑话,我常说我这个人最是狭隘,我也许一生奔泊(波)在外,但落叶归根,我大概终须把我这父母之遗体归葬于父母的乡土,纵不得如此,我也难免把此生了结于一个怀乡的念头里吧。实在,我对于故乡的事情最不能忘怀,那里的风景人物,风俗人情,固然使我时怀恋念,就是一草一木,也仿佛都系住了我的灵魂。”

    不幸一语成谶,李广田的骨灰来到了故乡,但竟然没有归到乡土中,让人唏嘘……

 

王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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