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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在罪恶中泯灭“3·12”绑架杀人案侦破
2002-09-09 00:00:00 作者:张惠君 杨万洲 

       2002年7月2日,发生在河南省太康县大许寨乡的一起绑架、勒索、杀人案胜利告破。这起发生在家族宗亲和知己近邻之间的命案为人们留下了许多痛苦而沉重的思考。

    “尸坑”旁哭声震天

    2002年7月4日,一个具有爆炸性的消息在太康县大许寨乡不胫而走,今天,太康警方将押解“3·12”绑架杀人案的主凶陈永康到陈楼村指认、起获被其绑架并活埋在其责任田里的13岁少年张文帅的尸体。

    一大早,得知消息的人们奔走相告,从十里八村涌向陈楼村南的一片玉米地,短短几个小时已聚集了一万多人。张文帅的爷爷、父母和亲属20多人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来到现场。

    上午10时许,十几辆警车警笛长鸣鱼贯而至,县公安局长窦化全,政委孔令堂,刑警大队长张运良等领导亲临现场,坐镇指挥。

    当陈永康一脸沮丧地离开警车,在荷枪实弹的武警战士的押解下向埋尸地点走去时,早已没有了往日那种蛮横的凶相,拖着沉重的脚镣,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

    陈永康停下了脚步,指着一片玉米苗稀疏的地方。几名武警挥起铁锹挖了起来。一副令人目不忍睹地惨相出现了:小文帅仰面躺在坑底,手脚被红色尼龙绳缠绕着,头上用宽胶带紧裹着……

    张文帅的爷爷,60多岁的张西奇“啊”的一声,便昏倒在坑边,他的父母和亲戚不顾武警的劝阻向土坑扑去,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划破长空,像一根根钢针刺扎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人群中隐隐地啜泣声转瞬间变成了号啕的痛哭声和愤怒的叫骂声,人潮涌动,由远及近向起尸点涌来,一只只手伸向陈永康,恨不得把这个杀人恶魔撕个粉碎。

    张文帅的爷爷紧紧拉住张大队长的手声泪俱下地说:“张大队长,对不起,都怪我糊涂,我好后悔呀……”

    密谋“绑票”诈巨款

    张文帅的父亲张元明在大许寨街开了一家农资门市部。他为人忠厚,生意做得不错。在他的路对面,也有一家农资门市部,是大许寨乡工商所干部段清祥的妻子许景芝开的。轮街坊辈份,张元明称段清祥为表叔。有人说“同行是冤家”,而张元明信奉的是“远亲不如近邻”,两家虽然近在咫尺,做同样的生意,但却能和睦相处,亲如一家。平时生意上两家互通信息,相互关照。生活上相互接济,谁对谁家都从不戒备。

    陈楼村的陈健康把自己的儿子认给段清祥作干儿子,二人来往甚密。几年前陈健康和其弟陈永康合伙抢劫被判刑,兄弟二人于去年相继刑满释放,闲时无事,常找段清祥喝酒闲聊。在此结识了段清祥的外甥叶风雷。许景芝的农资门市部成了几个人聚会的好场所。因段清祥和张元明的亲密关系,陈健康弟兄俩和叶风雷也成了张元明家的常客,自然也成了小文帅的熟人。

    2002年春节后的一天,陈健康和叶风雷又在许景芝的门市部相遇,叶风雷说:“想办法搞些钱。”陈健康历数着大许寨街上几家做生意的人家的情况,许景芝指着对面张元明家说:“这家有钱,小文帅是他们家的一根独苗……”

    2002年3月12日晚9时许,小文帅下夜自习和同学孙玉众一同回家,到街南一个公共厕所解手,陈健康、陈永康和叶风雷三人扑进厕所先捂住张文帅和孙玉众的嘴,随后把二人分开。叶风雷带着孙玉众在野地里绕了几个圈后,放他回去给张文帅家送信。陈健康,陈永康带着张文帅回到陈健康家,给张文帅的父亲张元明打电话:“拿30万元赎人。”

    像往常一样,许景芝吃过晚饭后就来到张文帅家和文帅的妈妈聊天,此时电话铃响了,许景芝抢先抓起话筒,说了几句话便扣下电话,故作惊慌地说:“小文帅被人绑架了,人家要30万元,不许报警,如果报警就要害死小文帅。”

    文帅的妈妈闻听一下子就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许景芝见状,忙上前扶住文帅的妈妈,哽咽着说:“他们只是要钱,只要得到钱,文帅不会有事的,赶快想法弄钱吧。”

    文帅的爸爸正在朋友家做客,闻听此讯也一下子傻了眼,他的朋友用电话报了警。

    文帅被囚禁在陈健康家,到第三天,三人反复商量,他们三人文帅都认识,不管张家拿钱不拿钱,都必须除掉小文帅。3月15日夜,陈健康、陈永康二人牵着小文帅的手,叶风雷拿着铁锹走到陈永康责任田的麦地,挖好坑后,捆起小文帅的手脚仍进坑里,填上了土。

    假情迷蒙失重金

    大许寨乡派出所接到110指令后当即到张元明家了解情况,证实小文帅确实遭绑架,迅速向太康县公安局汇报,县公安局及时向周口市公安局报告,此案成了周口市公安局挂牌督办大案。张元明一家迫于陈健康等人的恐吓,不愿配合公安机关的侦查工作。考虑到张家救人心切的心情及小文帅的生命安全,公安机关没有公开进行侦查活动,只是在暗中排查。

    段清祥听到小文帅被绑架的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件事肯定是叶风雷干的。他打电话询问叶风雷,得到了证实,他对叶风雷说:“你们不就是想搞点钱吗?让他们家给你们准备些钱,千万不要伤害文帅。”

    在此后的几天里,段清祥夫妇俩一天几次到张家,一边安慰一边询问准备了多少钱。张元明说:“从银行贷了5万元,村里乡亲们听说小文帅被绑架,都主动来凑钱,但是要30万真是拿不出啊!”

    许景芝听后叹了口气说:“先凑10万元给他们,把孩子救回来再说。”说着故意压低声音说:“这事千万不能让公安插手,公安一插手孩子就没命了。”说完拿出2000元钱塞在文帅妈妈的手里,说:“先拿着,救孩子要紧!”

    几天来段清祥心里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作为一名国家干部,他完全清楚这件事的分量有多重。他既不想让自己的表侄又是知己朋友张元明的亲生儿子受伤害,更不想让自己的妻子许景芝,亲外甥叶风雷和表亲陈健康跌进罪恶的深渊。在他的心中,唯一的上策只有一条,让张元明赶快送些钱给叶风雷,把小文帅救出来,以后谁也不再提起这件事,让它永远烟消云散。

    许景芝得知张家准备好了10万元钱后,对张家人说:“有钱就好,你们别急,他们会和你们联系的。”当天晚上,那个操着一口生硬的普通话的声音出现在张元明的手机上,让他把10万元钱送到指定的地点。

    2002年3月19日晚9时许,张元明把10万元现金装进一个编织袋,由弟弟陪伴同乘一辆二轮摩托车按照手机里那个声音指示的路线,时东时西,时南时北,最后来到了大许寨和毛庄乡交界处107国道西侧的许楼火车站北的公路旁,把钱袋放在路边的水沟里。张元明担心水沟里有杂草晚上不好找,就又把钱袋放在了路边显眼处。

    驱散迷雾擒元凶

    张元明送走10万元钱,按照电话中那个陌生声音指定的地方寻找了几天,始终没有见到儿子小文帅的身影,意识到上了绑匪的当,立即把情况反映给了县公安局刑警大队。直到此时,公安机关才公开进行侦查工作。

    陈健康、陈永康、叶风雷三人得到张元明送来的10万元钱,每人分了3万元,送给了许景芝1万元。叶风雷带上了3万元南下广东打工去了。陈氏二兄弟仍像没事人一样东游西逛。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这起震惊太康县的绑架案侦破工作毫无进展,张家老老少少食不甘味、夜不能寐,年过六旬的张西奇冒着烈日酷暑,往返数十公里,一趟接一趟往刑警大队跑,一遍又一遍向张大队长表示都怪自己轻信绑匪的谎言,不愿和公安民警配合才造成今天这种结果,并提供一个又一个怀疑对象,惟独对段清祥及其亲戚没有提出任何疑点,并说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多亏了近邻的帮忙照应。

    对张西奇老人提供的线索,张大队长立即安排精干刑警排查落实,但这些线索都被一一否定。

    这起恶性案件像一块重石压在张大队长心头,他多次召集办案民警开会,听取汇报,分析案情,要求办案人员调整思路,开拓视野,跳出只排查与张家有矛盾或过节的人的圈子,全面排查大许寨乡及周边地区有前科和有劣迹的人员。陈健康、陈永康、叶风雷进入了警方视线。

    2002年7月2日,刑警大队秘密传讯了段清祥。在强大政策攻势下,段清祥供认了此案是由陈健康、陈永康、叶风雷所为,其妻许景芝参与了预谋。并向警方提供了叶风雷在广东打工的地址。当天夜里,陈氏兄弟和许景芝分别被抓获。在广东警方的配合下,叶风雷在广东省普宁被擒,7月6日被从广东押解回太康。至此,这起在亲情迷雾掩盖下、扑朔迷离的绑架、勒索、杀人案,历经110天的艰苦侦查终于成功告破。

    轻法重情悔时迟

    案发之初,办案民警根据张元明谈的情况分析,打电话的人虽然用的是生硬的普通话,但偶尔某个字的尾音有点地方话的味道,断定此案一定是本地人,而且是熟识张家情况的人所为,不管给他们多少钱,他们都要杀人灭口,孩子生还的可能性非常小,劝张西奇放弃幻想,积极配合公安机关抓获犯罪分子。但张西奇一家并没有听取公安机关的劝告,天真地相信只要给钱,孩子就一定会安全回来。他们还特别相信段清祥、许景芝夫妇。所以,每次公安机关找他们调查、询问,他们都及时把公安民警的话原封不动地学给段清祥夫妇听,让他们帮助出主意。而许景芝把得到的消息随时传递给叶风雷,所以叶风雷等三人对公安机关的动态,想法甚至采取的行动都了如指掌,而公安机关对犯罪分子的动态却一无所知,致使案件侦破迟迟打不开局面。特别是给犯罪分子送钱时,不仅瞒着公安机关,而且还担心公安民警暗中跟踪,竟开着摩托车有意朝反方向绕了几个弯,当意识到确实没有人跟踪时,才朝犯罪分子指定的方向开去,失掉了抓获犯罪分子的一次大好时机,也使自己损失了10万元巨款。

    段清祥作为一名国家干部,完全知道这种绑架行为对社会的危害程度和犯罪性质的严重性,但当他得知叶风雷等人绑架了小文帅后,首先想到的不是法律,而是和叶风雷的舅甥关系,和许景芝的夫妻关系,和陈健康的表亲关系。他不仅没有阻止妻子、外甥、表亲停止犯罪行为,而是千方百计地帮助掩饰、出谋划策使其逃避打击。当他收到叶风雷送来的1万元钱时,他却没有想到这是用天真、活泼、可爱的小文帅的生命换来的,心安理得地去花、去用。

    陈健康、陈永康、叶风雷图财害命,受到法律的严惩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而张西奇、段清祥的悲剧角色,不是给人们留下了更多、更沉重的思考吗! 

 

 

编辑: yang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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