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期

成为父亲的大山

海报新闻 · 2023-04-09 09:38 · 原创报道 记者: 丛萍 郭由 编辑: 张明月

“如今,轮到我们成为父亲的大山和依靠了”

  大众网·海报新闻记者 丛萍 郭由 济南报道

  “还是有点激动,这是我盼了很多年的人生大事。”3月10日,在山东第一医科大学附属省立医院(山东省立医院)脊柱二科病房内,68岁的焦学成对第二天要进行的手术充满了期待。

  老伴去世后,焦学成靠着打铁、种地独自将两个儿子抚养成人,帮助他们成家立业,但常年重体力劳作也将他的身体累垮,特别是从去年11月开始,他不能久站甚至不能走路,变形的脊柱、钙化的韧带、复杂的病变,开始折磨着他……

  打铁父亲独自养大两个儿子

焦忠科(左)照顾父亲穿衣服

  从大儿子焦忠科记事起,父亲焦学成就一直在当地锅炉厂抡大锤打铁,家中的一切都是父亲一锤一锤砸出来的。

  2000年,焦忠科刚满18岁时,母亲在一场车祸中意外去世,抚养他和13岁弟弟的重担便压在了父亲焦学成一个人的身上。

  “那时候缺乏保护措施,父亲真的是‘生干’,为了多一些收入,他起早贪黑,每天工作8个小时以上,几乎没有休息过。”焦忠科回忆,那时家里还有近10亩庄稼地,为了不耽误兄弟俩学习,父亲从不让他们插手家里的农活。

  2003年锅炉厂技改,焦学成又改做电焊工,工作由站着变为蹲着,强度丝毫没有减弱。2008年,53岁的焦学成便因为腰椎椎管狭窄进行手术,做了5个节段,打了8颗钉子。当时,他是病房中最年轻的该病患者。

  手术后,焦学成不能再出大力气,只好四处打零工。

  在焦忠科的记忆中,父亲像一座大山,一个人担起了所有的重担。父亲从来没有说过生活的艰辛,更没有说过腰疼、身体不舒服。“之前经常看到父亲贴膏药,当时不懂也没有具体过问。最近几年,父亲偶尔和我们说起自己从40多岁就开始腰疼,一干重活就疼得更厉害,只能贴膏药缓解一下。”

  他不怕被麻烦,却不忍心给儿子添麻烦

  如今,焦学成的两个儿子分别在济南、泰安安家立业,但曾经为孩子们撑起一座大山的父亲却老了。焦学成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常年腰疼、腿疼、弯腰驼背、走路歪歪扭扭,最后甚至连站立、走路都成了问题。

  2022年夏天,一次意外胸椎骨折后,焦学成在青岛进行了手术。到了11月,他发现自己的腿越来越没劲儿,直至无法独自站立、走动。

  但是焦学成并没有告诉儿子们。

  “我们兄弟两个每逢节假日、周末都会回去,但父亲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问他腿怎么样了,回答永远都是还行还行、就那样。”焦忠科说。

  事实上,焦学成已经一个冬天没有出门了。因为没法站着炒菜,他就干脆以炖菜为主,一个菜吃三顿。

  2023年春节后,焦学成接连两次摔倒在家里。第一次,他扶着墙挣扎着站起来,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二次摔倒后,儿子们知道了情况立马回到家。看着父亲的身影,兄弟俩内心充满了愧疚,他们不再顾父亲的反对,赶紧带父亲赶往济南,来到山东省立医院。

  兄弟俩心里当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无论如何都要为父亲治好腿。

  挑战交给医生:多重病变、复杂病情、有手术史、年龄大……

丰荣杰(右)团队研究焦学成的影像结果

  在山东省立医院脊柱外科,主任医师丰荣杰经过详细地“望触动量”,诊断焦学成为严重的颈椎椎管狭窄症、胸腰段椎管狭窄症、腰椎术后螺钉松动、骨质疏松症以及脊柱矢状位矢平衡。其中,颈椎椎管狭窄症、胸腰段椎管狭窄症导致的脊髓压迫,是患者不能独立久站和行走不稳的主要原因。而15年前腰椎手术中植入的螺钉松动则是造成患者腰疼的主要因素。

  “患者脊柱多处椎管狭窄,脊髓长期受压缺血,严重的将造成神经不可逆坏死,大小便失禁,肢体麻木无力,行走不受控制甚至瘫痪。”丰荣杰说。

  难题交给了医生:患者年龄大、身体条件差、病情重、既往手术史、病变部位多,颈椎、胸腰段、腰椎三个病变部位如何治疗?按照什么样的顺序治疗?

  丰荣杰团队经过反复研究最终决定:先解决患者最关键、最迫切的站立和行走问题,也就是要先进行颈椎椎管狭窄、胸腰段椎管狭窄的手术。在既要保证疗效又要尽量微创的前提下,颈椎椎管狭窄采取的是开门手术,胸腰段椎管狭窄给予椎板切除术。

  “如果现在进行腰椎翻修手术,手术创伤大,再加上老人近半年没有正儿八经运动,本身还存在骨质疏松症,即使这次翻修固定好了,以后螺钉可能还会松动,带来新的问题。所以这次手术首先进行颈椎和胸腰段椎管扩大,帮助老人恢复站立、行走。等患者身体条件好转,运动量上来了,再进行系统的抗骨质疏松治疗后再行腰椎翻修手术,患者受益更大。”丰荣杰告诉记者。

  3月11日7时20分,在两个儿子的陪伴下,焦学成被推进手术室。

丰荣杰团队为焦学成手术中

  8时许,手术正式开始。首先做的是颈椎椎管扩大成形术,做好切口后,医生将椎板从一侧完全打开,另一侧打开一半,既保留椎板,又能够扩大椎管,让脊髓充分减压。

  10时许,颈椎椎管扩大成形术顺利结束,胸腰段手术正式开始。焦学成胸腰段椎管狭窄主要在胸12、腰1、腰2这三个椎体和两个间隙中,不同于颈椎椎管的开门手术,由于焦学成胸腰段椎管中黄韧带骨化严重。手术中,医生将椎板全部切除,为脊髓彻底解压,不做固定,减少创伤,减少花费。

  12时许,手术顺利结束。

丰荣杰团队为焦学成手术中

  13时许,焦学成逐渐从麻醉中苏醒过来。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下肢原来的麻木减轻了,也比之前有劲了。

  术后第二天,在丰荣杰的指导下,焦学成就能够在病房里站一站了,除刀口处有痛感外,他没有感到其他任何不适。

  3月17日,春暖花开,焦学成要出院了。回家卧床静养一个月后,他就能循序渐进地进行站立和行走的恢复练习。焦忠科将父亲接到了自己家中,“如今,轮到我们成为父亲的大山和依靠了。我们会陪伴他、照顾他,希望他尽早健步如飞。”焦忠科高兴地说道。

责编: 张明月 审核: 辛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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