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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文文:商业成就人性
刘书
2004-08-12 11:10:00 

  在财经媒体界,《中国企业家》杂志总编辑牛文文无论怎样都算是一名资深的媒体人和资深的财经观察家。但牛文文却认为自己“其实是一个线条比较简单的媒体人”,他指的是自己的经历比较简单。1984年上人民大学,1988年上中央党校,学习经济管理,毕业之后进入经济日报报业集团,做过副刊、特刊,也做过工业和交通领域的报道。1999年3月,经济日报报业集团派他到《中国企业家》杂志任主编,一直到现在。下面就是笔者和这位“简单的媒体人”之间进行的一场不那么简单的对话。

  改革史在杂志上显现

  刘书:《中国企业家》是拥有18年历史的一家老媒体,但是它呈现在读者面前的依然是非常有新力量的媒体形象,这是依靠什么呢?
  牛文文:的确,《中国企业家》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新锐财经媒体,大家一般认为新锐就没有历史,但是新锐和历史在我们杂志上达到了统一。我们杂志是1985年创刊的,这18年正是中国企业家出现和壮大的历史,我们在这18年里按照市场化的趋向,对财富阶层保持着非常敏锐的判断,我们的杂志算是领先的杂志。
  《中国企业家》1985年创刊的时候,刚刚开始城市经济体制改革,没有企业家,当时标准的称呼是厂长经理,定这个刊名也是费了一番周折的。可见这个杂志在刚创办的时候,就比时代早走了半步。这个名字,也激励着我们做事情比别人要早半步,要有前瞻性和预见性。
  这18年走过来,的确有很多的变迁。我们做200期庆典的时候,找来200期杂志的封面照片排成一排,惊喜地发现,18年来成功的企业家都上过我们的封面。比如鲁冠球,已经上过多次了。还有一些企业领导人,后来脱离了企业经营。那么多人物,很有历史感。
  1996年我们进行了杂志的二次创业,从那时到现在,我们有很多变化,这些变化最明显地体现在办刊的口号上。一个口号代表一个时代,代表一个发展阶段。
  我记得1996年,刘东华社长刚过来的时候就提出一个口号,非常有意思,叫“国力的较量在于企业,企业的较量在于企业家”。 我们当时就认识到,我们做这个媒体,必须认清楚我们这个媒体代表的这个阶层的未来,所以我们坚信这个阶层能够成为主流阶层,代表着国家的未来。以后,我们又有一个新的口号提出来:“一本可以影响你命运的杂志”,意思是这本杂志很强悍,可能影响你,有居高临下的感觉。我们当时的感觉,就是我们的报道要提前做,在读者可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把潮流和趋势提前报道出来,这就是“影响你的命运”。到1999年的时候,我们发现这个阶层不像我们所想象的那么弱势,需要我们居高临下去教导,于是我们调整了口号,改叫“一本牵挂企业家命运的杂志”,我们只是牵挂,不敢影响人了。这是命运主题,我不只关心你“如何挣一笔钱”这类“术”的问题,我更关心你赚钱的世界观、人生观,你的道德层面的、也就是一些人性化的东西。可是到2002年的时候,我们发现情况又有变化,我们还需要新的口号,因为当时有一些企业家朋友说,我们已经是一个强势的主流阶层,你一个小小的杂志,要牵挂我们的命运,太过母性,太过情感化,我们应该平起平坐了。所以到2002年的时候,我们又把主题词做了调整,叫“一个阶层的生意和生活”,这是今天杂志上经常出现的主题词。
  从这三四个口号的变迁,可以看出来一个事实,就是我们报道的主体,中国企业家阶层,经历了由小变大,由边缘到主流,由不受尊重到受尊重,由弱势到强势的历史阶段。中国企业家的发展历史,通过我们杂志口号的变化,就可以全部看出来。我相信国内还没有一家媒体,能够有这样一些历史感。当然这也体现了我们的与时俱进,我们在不断调整我们的定位。

  “大循环”金规

  刘书:《中国企业家》是专门报道企业家的杂志,会不会过于站在企业家的立场上说话?
  牛文文:这是我们在杂志操作上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凡是记者、编辑都会思考这样的问题。应该说这个问题目前在我们杂志是的确存在的。
  我首先说说财富的历史观。中国是一个缺乏企业家文化、缺乏商业文化的国家,也是缺乏一个连续商业史的国家,我们的商业史是中断的。我们在做报道时,往往从财富史的角度看问题,从企业家的立场看问题。同样一个问题,比如华晨的仰融,有人在研究腐败,但我们则在研究企业的失败。我们要做报道,跟仰融谈了十几个小时,录音整理出来好几万字。我们要问清楚,他脑子里为什么选择这样的经营路线,我们一定要挖到重大事件的当事人的真实想法,尽管这些事情对外人来看有些遮遮掩掩,但是在特定人群中也许具有群体性。
  我要特别说明,我们不是一般大众媒体,我们是特众媒体,基本上是一本商业人物杂志。我们的立场就是企业家立场,但不是一切问题都站在企业家立场上说话,要看谈的是什么问题。比如纳税的问题。看所有查税的报道,大都说为富不仁,但我们拜访了许多的企业家,发现如果税收有问题的话,主要的责任应该在于政府。我们做过一期《税之惑》的报道,其实我们的税收法律政策是不断改革调整的,过去税法不清晰,许多收税方式都是企业与地方政府讨价还价的结果,地方政府是知道的,税务部门也是知道的。但是现在用成文法去倒推这段历史,企业家人人成了逃税的罪犯,人人自危,都可能进监狱。从国家和民族发展的未来立场说,这是不公平的,我们一定要报道两方面的想法。
  我们站在企业家立场上,也就是站在整个国家和商业、经济发展的历史立场上。更大的问题,我们是站在整个社会的立场上来看的。我们也预测过重大的商业失败和商业危机,作为当事方或者被报道方也会很难受。
  我们跟企业家是朋友、敌人和老师的混合关系。当企业家面临政府方面的问题和失败问题时,我们是他的朋友。再有远见的企业家也是个体,而我们是看群体,从群体的角度出发看待个体,所以有时我们就是老师,处在群体的位置把个体的问题放大出来让个体看。当企业出现危险兆头的时候,我们会拿出一些典型的案件进行剖析,被剖析的企业家往往又把我们当敌人。我们在操作上非常注意跟我们所报道的企业家群体的远近关系。
  刘书:你们对企业家有的时候是朋友,有的时候是老师,这会不会影响你们的经营呢?
  牛文文:有很多企业界的朋友,说你们是富人中的穷人,我们社长经常自嘲,说天天报道财富人物,天天和财富人物打交道,但我们却是穷人。我们清醒地认识到我们是媒体人,媒体赚钱有媒体赚钱的方式,尽管报道的都是富人,但那是工作的特点。
  我这里特别要提到处理媒企关系的“大循环”。什么意思呢?我们首先要认识到自己是一个媒体,跟自己的报道对象之间,其实没有直接关系。跟我们有直接关系的,最重要的是我们的读者,所以我们第一要重视的是读者的认可。我们首先关心的是读者是否喜欢我们报道的角度,会不会多买几本我们的杂志。我们每个月的零售量都有波动,如果有一期少一点,内部就会反复研究,揣摩读者希望得到什么东西。所以,我们首先要做的是我们的品牌,要的是读者的认可。不管我们的报道对象是否满意我们的报道,只要读者满意我们的报道就行,而这些读者就是成千上万的企业家。我们报道的永远是个别案例,我们不会为了让自己的报道对象满意,而得罪自己的衣食父母,就是那些买杂志的人。
  我们怎样赚钱呢?我认为,商业上不成功的杂志不能叫成功的杂志。过去经常有人说我们“叫好不叫座”,只有品牌没有钱。杂志人家是爱看,但是老没有钱,没有那么强的经济实力,这是我们的隐痛,但是我们要耐心点。根据“大循环”原则,我们第一步还是要凸显读者价值,做出品牌。第二步,我们会推广自己的品牌。大家知道我们杂志不断地开会,办沙龙论坛,比如企业领袖论坛等,推广我们的品牌,扩大影响力。但是这些活动不是我们的主赢利点,发行也不是我们的主赢利点,我们的主赢利点在广告,也就是第三步,客户价值。我们的客户价值,跟所有的媒体和企业一样--有很多企业家教育过我们,你们要有客户观念和市场观念,你们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你们要生存,如果自己不能养活自己,老讲那些大道理,谁会信你们呢。所以第三步其实就是如何赚钱,我们是通过杂志的读者价值赚取客户价值,也就是广告价值。当中国最优秀的企业主和企业家都阅读我们杂志的时候,我们就一定具有自身的广告价值。现在,奔驰汽车、品牌洋酒、高档消费品在我们杂志上有很多广告,还有许多重要商务技术产品也在我们杂志上投广告,因为我们的读者是中国最高端的消费人群,广告主一定需要这样的人群,所以广告是我们的主收入。
  做一件长远的事情,在很大程度上要靠一支有历史感和责任感的团队。有一本书叫《光荣与梦想》,是一本记述美国一百年历史的书。这本书出版很早,是我们每一个记者编辑入社必看的书。这本书记述的美国百年史,其实主要是用两本杂志的报道资料串起的,一本是《财富》,一本是《时代》,书中引述的史料大都是从这两本杂志来的。这两本杂志在报道的时候强调的就是历史感,我们就是要做这样的杂志。我们的目标是,如果别人回头要写中国商业历史的话,我们的资料会被大量引用。

  记录商业之梦

  刘书:作为总编辑,你遇到的最大困扰是什么?
  牛文文:就是如何在读者价值和客户价值,生存和品牌,人性与商业之间寻求一种平衡。尽管从职责上讲我作为总编不应该想这些问题,但是我非常欣赏《新周刊》社长孙冕的一句话:媒体经营实际上从做选题策划的时候就开始了。定位是从早期策划开始的,一个总编如果不考虑这些问题,谁买你的杂志?那是非常危险的。
  我的个人兴趣比较纯粹和单一。我想知道财富阶层是如何处理婚约的,如何处理企业分红、个人理财,我还想知道他们定不定遗嘱,想知道那些在国际商界普遍存在的“商业规律”在中国是否起作用,这是我个人的兴趣。但是做选题的时候,我就不能单凭自己的兴趣,而是要考虑,这些报道是否有那么多企业家感兴趣,愿意说,愿意听,杂志报道后对读者是否有利,是否好卖。有人说主编是一个杂志的灵魂,是不管不顾的“疯子”,但我常常要克制自己内心的冲动,要考虑这些平衡,这是我最大的难处。
  刘书:李希光教授曾非常尖锐地提到,中国90%以上的媒体都只关注一个小群体的状况,比如中国的企业家,但是中国有8亿农民,2亿民工以及很多下岗工人,他们的状态却没有人关注。我想你作为一个媒体人,如果再办一张报纸,会不会还选择那样的特殊群体作为关注对象?
  牛文文:这是在媒体界广泛争议的问题,提出类似问题的人很多。我在一些会议上也听到有人评议这件事情,还有一些资深媒体人就此问道:媒体是不是社会良心、社会公器?这是新闻学的专业概念,我本人是学经济管理的,当提到这样的争论时,总是听,不敢说。我今天说的,可能依然不是太对。我觉得,在一个商业社会里面,很多东西都是细分的,包括媒体,包括社会阶层。中国过去不分社会阶层,但是前几年把社会阶层做了区分,表明社会已经成熟了。媒体因此也要做区分,既有以企业家为对象的媒体,同时也有《南风窗》和《南方周末》这样定位于中产阶级读者的。我相信一个成熟的社会,应当有很多不同的利益集团,同时有各种各样利益的代言人。如果只有一种声音和一个阶层,或90%的媒体都去关注10%的人,不是正常的情况。
  我举台湾一个媒体作例子,《天下》杂志,我非常尊重,是我们在华人媒体里要学习的对象。这个杂志跟台湾整个社会的转型走在一起,当台湾的党禁报禁没有解除的时候,它只做商业的东西。当社会开放后,它变成了关注台湾的商业环境和商业未来的一个杂志。它做的封面报道,我记得有一个是《新经济了,新政治了,新台湾在哪里?》。什么意思呢?其实是考察台湾的商业实际情况,提出一个不只是财富层面的,而是社会层面的问题。还有一个封面报道,考察了台湾几十年的历史,走访台湾的很多县和市,做了一个情感地图:这些地方50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是什么样子,50年间在这个地方走出了多大的企业,这些企业今天怎么样,它的财富是否回馈了台湾,等等。我相信,历史地看,即便是做财富人群的媒体,在未来的社会也会转型做关注面更大的报道。
  我们注意到我们所报道的人群已经意识到这点了。中国的改革开放、经济发展经历了20年的历史,在这高歌猛进的20多年,大家都想发展,都想赚钱,谁也顾不上其他的问题。但是现在可以清晰地发现情况已经变了,他们已经开始关注所生存的商业社会的弱势群体,以及一些公益事业如环保、慈善等等了。有一次在我们杂志的一个沙龙上,网通的田溯宁特意提到了环保问题和慈善事业。他从美国回来,了解情况更多,他说的确是到关注这些问题的时候了。我相信随着这个阶层的变化,以他们为报道对象的媒体也会变化。但是我想说一句,我曾写过一篇小文章,叫《2003年的预言》。我认为2003年是平庸的一年,是社会整合的一年。因为社会阶层的整合问题,在2002年已经到了极端,比如查税,一些非常重大的弱势群体问题等,已经到了极端,2003年开始,我们新的领导班子已经开始关注这些问题,未来可能有五至八年的社会整合期。整合的主要使命,就是你刚才提的问题,大家要有更多的精力、视角来关注90%的人,而不只是富有的10%。整合完以后,中国会进入新的发展时期。
  刘书:中国企业家一直关注大企业,对中小企业是否有歧视?
  牛文文:确有人有这样的想法。几年前,还有人说更尖锐的话,说你们《中国企业家》杂志,应该改为《中国大企业家》,而且还有人说应该改名为《中国老企业家》、《中国老大企业家》,认为我们只关注最大、最优秀的企业,对新的企业不太关注。我们认识到这一点,从1999年至2000年,杂志做了一个转型,有同行评价,我们转型的成功着眼于两点:第一是关注新领域和新人物,我们有三个新,新面孔、新课题、新领域;第二是从人文走向商业,我们以前关注人的命运,现在关注商业的潮流和走向。从2000年开始,我们还特意在杂志上开设了一个栏目叫《创业》,跟主流栏目《公司》差不多一样的篇幅,努力发现和报道新的企业和企业家。另外我们还在封面报道中推出一些新人,以前是等你成功了以后才报道你,现在稍稍踏进了一步,当你快成为成功人物时就开始关注你。2000年以来,我们做了一个系列封面报道,也是一个年度调查品牌,叫《未来之星》,副题叫《最具成长性的中小企业》,是媒体里面最早进行这样的报道的。我们寻找最好的中小企业,每年评21家,然后对它们做完整的封面报道,已经连续做二届了,马上就要进行第三届。当然,这里的中小企业不是指刚开始创办的企业,所谓“中小”,营业额也要到几个亿了。

  狂乱的主编生活

  刘书:作为总编辑,你的媒体生活是怎样的?上什么网?比较尊重什么媒体?
  牛文文:我的主编生涯是狂乱的。我和我们的总经理两年前有一个对话,他刚来,我说我们俩要合作,但之前你要认识到我们是疯子,做主编的经常是疯子,他关注一个事情的时候,会推到极致,有时候人们会感觉做主编的不理智,做总经理的理智。我相信做主编都有种艺术气质,而不是商业气质。我在《中国企业家》做了4年,刚开始那一段日子,总有朋友说牛文文自打做了杂志以后,朋友就不见了,的确是这样,连风景都不看了。
  我记得刚做杂志的时候,办公室在一个公园旁边,我上洗手间,抬头看窗外的树,突然看不到绿的,其实外面阳光明媚,但在我眼里已经失去色彩了。朋友不能交流,风景在你眼里就是黑白片。人在压力下会有这样自然的反应。后来我的一些朋友也分别进入了这种状态。《经济日报》在20周年庆典的时候,让我们每人写一篇文章,我写了一篇,名叫《主编集中营》,因为在经济日报报业集团有20多个子报子刊,这两年,大量原来编辑部的旧同事,主任和记者们,忽然之间都成了下属媒体的主编,我再看见他们时每个人嘴上都起了泡,失去了理智,脸色是多天加班后的死灰色。当然我现在的生活已经比较有规律了。
  我最尊重的华人杂志,就是《天下》,最喜欢的报纸是香港《信报》,后来我发现很多企业家的书桌上也会放《信报》。《信报》是理性的商业媒体,几十年一直做中间偏右的财经报道。我认为需要这样的东西,中国的商业社会,特点就是信息不对等。我去过道琼斯亚太总部,他们对中国的商业信息了解得比我们还要多。我每天看《信报》,因为《信报》已经成为华人商业社会的主流报纸,它大量地报道核心商业,报道大公司想做什么、要做什么。不单看身边的媒体,也看远离我的媒体,这可以帮我形成一个清醒的跳出来看的视角。我还爱看关于国际和战争题材的报道,比如《大参考》,如果办公室中午不给我《信报》或者《大参考》,我下午就无法进入工作状态。有的媒体我不太喜欢看,比如时尚类杂志。看得不太多,我认为我离时尚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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