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连武现在感觉到吕东义当时的提醒是正确的了。身在政界,不 按政界的规矩出牌是容易被动呀。自己搞了眼皮底下的女人,这个女 人如今成了烫手的山芋,让他捧着不是,吃了也不是。 项连武摸了摸齐喜玲丈夫的工作情况。这个人叫赵宝利,是从代 课教师转正的,要学历没学历,要水平没水平,为人上颇受诟病。项 连武觉得贸然将赵宝利提拔为副校长显然不合适,这会让小小的剪刀 山乡发生政治地震的,中心校的老师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找了一个 理由,告诉齐喜玲,说县里有要求,等那个年龄大的副校长退了,增 补的副校长要竞争上岗。齐喜玲听了这话,脸上现出失望的神态,又 让他把赵宝利调到乡政府去。项连武说,机构改革后,乡政府现在是 一个钉一个铆,编制紧紧的,等以后有了空缺,先安排赵宝利。齐喜 玲用手指头杵了他一下,撒娇道:“你能耐那么大,还想不出办法嘛。 我人跟了你,总得给赵宝利点甜头吧……”项连武最不愿意听齐喜玲 说后一句话,他觉得这个女人很势利,并不像她的外表给人的印象那 样简单。 一天午后,齐喜玲给项连武打来电话,说赵宝利领着孩子回驼峰 岭乡的爷爷奶奶家了,她又是夜班,想让他到家里来。项连武有点犹 豫,但想想乡食堂干干巴巴的饭菜,又想起齐喜玲白花花的身体,还 是控制不住地去了她家。 两个人一见面,齐喜玲给项连武倒了一杯酒,陪着他吃起来。齐 喜玲说,“你是我的贵人!有一件事你要帮帮我……” 项连武听到齐喜玲又说有事,脑袋立刻大起来。 “我的小叔子花一万元钱买了一台机器,就是我们这里许多人家 都有的加工木珠子的那种,想请你给弄点木材做原料,他付钱。” 剪刀山乡挨着几个林场,所谓靠山吃山,有的人靠木材发了财。 上规模的木材加工企业几乎都是外来的,木材采伐指标也是县里批的。 聪明的当地人出奇制胜,搞的都是手工作坊般的小加工企业。他们从 浙江一带买回来价格低廉的机器,买点大厂的边角废料,专门加工各 种木珠子,销往宁波。宁波那里的买主收购木珠子后,再细细加工, 用珠子串成门帘、椅垫、沙发垫等产品销售,销路很好。这些家庭作 坊,占地不大,用的原材料也不多,一台机器整个生产季节干下来, 能有四五万元的利润。齐喜玲的小叔子买的就是这种机器,要做的也 是这个生意。要是往常,齐喜玲提出的要求并不难应付,只是最近情 况有些特殊,不好办。由于胜利林场发生了盗伐林木大案,公安部门 在这里折腾了一段时间,中央电视台的记者在这里转悠了一段时间, 这里成了敏感区域,提起弄点木材,大家皆噤若寒蝉。有这个前因后 果,项连武说:“你的小叔子还没有到工商部门办生产执照吧?” “边干边办呗。” “那不行,这是违法的。” “有你呢,怕啥?” 项连武非常反感齐喜玲这样看问题、这样说话。他对她说:“现 在不是弄木材的时候,等过了这阵风,我再给你小叔子说说话,让他 们卖点木材给他。” 齐喜玲的嘴撅了起来:“花一万元钱买的机器在那儿闲着,我家 老赵不干呀……” 项连武听出齐喜玲的话里有一股威胁的味道,就站了起来:“你 到上班的时间了,刚才说的事再看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