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让欲望遮蔽良知

2019-05-08 11:10:00来源:大众网作者:李进贤
李进贤

  “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这是李斯赴刑时,对次子所说的刻骨铭心感悔之言。

  生命最后关头,才幡然憬悟,权位名利,如过眼云烟,而自己,非但未“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还为此赔上了所有:身前,不能保有地位和性命;身后,不能保全品格和名誉。

  不少人将李斯“悲剧”归因为高官厚禄“浮云遮望眼,丧失政治智慧,才由此断送自己。其实,透过史书,如此结局,在入仕之初、庙堂之上,便已冥冥注定。

  《史记·李斯列传》记载,年少时的李斯,在目睹厕鼠与仓鼠“近人犬”不同遭遇后,便生发了“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感慨,踏上“仓鼠式奋斗路。

  “处卑贱之位而计不为者,此禽鹿视肉,人面而能强行者耳。”在其出师辞行之时,与荀子的一番对话,功利之趋,犹同“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固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于无为。”可以说,“人不能学燕雀,要有鸿鹄志向”的流露,只是心迹之“表”,实际表达的“人生在世,就该积极追求功名利禄”才是“里”,诚如王阳明所言,“人心本善,良知自存”,是“欲望”二字遮蔽了良知,才让人心变得难以直视。

  “当其辞于荀卿,曰‘诟莫大于卑贱,而悲莫甚于穷困’,自言其所见也。只此二语,便足断送一生。”清代学者林伯桐《史记蠡测》所言,与太史公司马迁“斯为三公,可谓尊用矣。人皆以斯极忠而被五刑死,察其本,乃与俗以之异。不然,斯之功且与周、召列矣。”的评说,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显而易见,贪慕“仓鼠”人生,只想往上爬,置内心良知于不顾,迷知“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讬於无为”的“士之情”,决定了他屈服于权势、一味阿谀迎合的行事方式,也奠立“不务明政以补主上之缺,持爵禄之重,阿顺苟合,严威酷刑,听高邪说,废適立庶”,不讲原则、不择手段、蝇营狗苟的政治品性。

  李斯之殇,历来众说纷纭,但良知湮灭,妒杀韩非,禁私学,焚书坑儒,改遗诏,杀扶苏,立胡亥等所为,无疑为人生“冰火两重天”的重要推手与导因。

  “仆诚赖天之灵,偶有见于良知之学,以为必由此而后天下可得而治。是以每念斯民之陷溺,则为之戚然痛心,忘其身之不肖,而思以此救之。”揆诸史事,秦始皇巡狩途中猝死,历史转折之险关,正是“急难险重”当头,考验李斯担当作为的关键时刻,而其政治立场却屈从于个人追求“仓鼠人生”私欲,不“念斯民之陷溺”更不“为之戚然痛心”,以至“听高邪说,废適立庶”,走向人生的必然归宿

  “以富贵之谋,贻天下之乱”,恰如清人姚鼐《李斯论》之言,“且夫小人虽明知世之将乱,而终不以易目前之富贵,而以富贵之谋,贻天下之乱,固有终身安享荣乐,祸遗后人,而彼宴然无与者矣。”

  历史是无言教科书。它用事实告诫今人,立身行事要秉持良知,磊落光明,“仰不愧天,俯不怍地”,不可突破做人做事底线,俯仰随欲,跟着感觉走,更不可为追逐名利而不择手段,“蝇营狗苟,驱去复返”。同时警示后人,人生的剧场,从来现场直播”,不能“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更不能“直待云阳血染衣”时,才想到“上蔡东门狡兔肥”,以致“忘南归”、终身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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