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生活音量”里的进步与落后

　　10月8日晚，重庆沙坪坝金沙时代8栋楼的电梯里出现了一张特别的告示，提醒该栋楼18层的某女住户注意私生活时的声音，打扰了他的正常休息。9日上午，另外一张告示又贴在电梯中，讽刺之前告示的作者。两张告示目前已经被物管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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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年前，作家池莉曾经写过一本书，书名叫作《有了快感你就喊》，曾经引起过不小的争议——不是因为内容，而是因为书名，因为书名的这句话。书中的“快感”并非专指私生活的快感而言，但在当年，私生活的快感还是个大多数人“羞于启齿”的事情，堂而皇之地将其放在书籍的封面上，引起争议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如果时间往前推二三十年甚至更长，别说在书上谈论“快感”，即便是夫妻之间在闺房之中谈论，也是很害羞的事情。至于私生活中的音量大到街坊邻居都能听见的地步，在大多数人那里，更是闻所未闻之事。个中原因嘛，一则街坊邻里都是几十年的老熟人，天天那么大声，被人听到了调侃一下还是小事儿，被人扣上个“放荡”之类的帽子就在人前抬不起头了；二则那时候住房紧张，小夫妻少有单独居住者，与家人同处一室，压抑着声音还怕被听到呢，更别提肆无忌惮地大声叫喊了。

　　这对私生活声音扰民的小夫妻，能够放心大胆地叫，是与经济发展、社会进步等等因素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的——声音能够大到扰民，说明他们家中无人可扰，换句话说，他们小夫妻有自己单独的住房，有独立的生活空间，住房条件与父辈相比有了很大改善；女方“有了快感你就感”，是女性整体社会地位提高的反映，女性在社会生活中更加主动，更加自主，也更愿意自我表达；大声叫喊而不惧被邻里听到，说明城市里的人们已经从熟人社会进入陌生人社会，城市化率快速增加，而且整个社会的自由度、容忍度也都在增加。

　　不过，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个人生活的自由度增加的同时，作为社会人的每一个个体所应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也在增加，其中就包括遵守公序良俗、遵守公共道德、遵守法律法规等。相信一个人私生活的声音再大，经过墙壁、玻璃窗的减缓作用之后其分贝也很难达到让人无法容忍的噪音的程度，但这种声音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它很容易给其他人造成尴尬和困扰——不仅是所谓的“单身狗”会尴尬，未成年小朋友更会被困扰。

　　从性质上来讲，毫无顾忌地将私生活的声音调至直刺邻居耳膜的程度，与在电梯这样的公共空间曝光这类隐私，以及讽刺别人为“单身狗”，其实是“半斤”对“八两”、“五十步笑百步”的关系，并无太大区别，反映出的都是当事人公德心的不足，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此事并非孤例。如果仅仅将这类事件当作笑话，我们恐怕就失去了检视自己的机会。这类事情的发生说明，社会虽然进步了，一些人的个人素质却并未同步提高，个人素质还不能与已经发生变化了的生活方式相适应，这也说明，个人素质的提高仍然任重而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