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午
    张元开始回避“题材”这个字眼，他在新片《绿茶》发布会上，
只说我要讲一个“故事”，而这个故事可以一句话概括。这种回避是
他学聪明的结果，如果还总把“题材”当诱饵，说一通儿诸如“通过
什么表现什么”的废话，只能说这些年的弯路都白走了，张元现在的
年纪已经禁不住挥霍。
　　我喜欢今天张元的平和态度和工作状态。这一年，他以3部作品
的数量冲击并不景气的中国电影市场，让影片在老百姓眼中落地是他
的愿望。现在得到的消息，已经完成的两部作品并没有参加国际电影
节的迹象，而以往的张元靠的就是大大小小的作品在国际电影节得大
大小小的奖而出名。
　　重新认识国内市场的分量不仅是张元一个人，姜文接二连三的《
寻枪》、《天地英雄》、《绿茶》也在展示着这种姿态：没有数量就
没有质量。即使是大师也要在数量中求生存、求发展，市场是谁也迈
不过去的门槛。
　　而误解依然幸福地笼罩在多数人的头上，在以“题材”安身立命
的路上老老少少的电影人前仆后继。就说《寻枪》吧，打的是市场的
幌子，看起来却像是一堂超时的哲学大课。姜文不像丢了枪的警察，
倒像是陆川哲学圣殿的代言人。这部很难找出幼稚之处的作品依然不
能称做成熟之作，只能说是一部堆砌成熟思想和成熟技巧的作品。《
寻枪》是一出那种告之要穿正装才能出席的盛宴，走进一看，才知道
多是些概念牛排概念沙拉，好在还有宁静的贵州乡音偶尔飘来，只是
美人命短，露了三面就死了。
　　不会讲故事，就把电影拍成大MTV，高晓松和张一白肯定没商量，
但他们都说把电影拍得好看就行。这两个广告出身的导演除了画面好
看也就真的没有什么了，但他们有“通过什么表现什么”，画面不能
白看，里面的意思你就自己去想吧。《那时花开》、《开往春天的地
铁》是两出明星秀，说其中谁是主演都有些似是而非，他们主要站在
摄影机前拍些美丽的画面，供导演事后拼接，至于人物和故事是一件
很奢望的事。
　　今天的电影就是这样，花絮永远比电影好看，电视上的电影花絮
永远吸引人，而被吸引的人却缺少走进电影院的兴趣。别怪观众无情
无义，你们早就在电视上把仅有的那点意思讲清楚了，又把最好的画
面在电视上放了，我们干吗还要再看一遍胶片什么的，不去了。
　　而不管张元的《绿茶》拍成什么样，他的意识值得今天的电影人
参考：我要在电影院中讲故事而不是在发布会上在剧本中在采访中讲
故事，这有可能使我们的电影塌下心来，也有可能使更多的观众回到
电影院体会电影本身的魅力。
　　张元在喝够了闷酒之后，一杯清茶也许是最好的选择。这样的感
觉应该是今天中国电影的感觉。